只有在秘鲁还有存留的“打结字”
(ipp)〔9〕,用一条横绳,挂上许多直绳,拉来拉去的结起来,网不像网,倒似乎还可以表现较多的意思。
我们上古的结绳,恐怕也是如此的罢。
但它既然被书契掉换,又不是书契的祖宗,我们也不妨暂且不去管它了。
夏禹的“岣嵝碑”
〔10〕是道士们假造的;现在我们能在实物上看见的最古的文字,只有商朝的甲骨和钟鼎文。
但这些,都已经很进步了,几乎找不出一个原始形态。
只在铜器上,有时还可以看见一点写实的图形,如鹿,如象,而从这图形上,又能发见和文字相关的线索:中国文字的基础是“象形”
。
画在西班牙的亚勒泰米拉(altaira)洞〔11〕里的野牛,是有名的原始人的遗迹,许多艺术史家说,这正是“为艺术的艺术”
,原始人画着玩玩的。
但这解释未免过于“摩登”
,因为原始人没有十九世纪的文艺家那么有闲,他的画一只牛,是有缘故的,为的是关于野牛,或者是猎取野牛,禁咒野牛的事。
现在上海墙壁上的香烟和电影的广告画,尚且常有人张着嘴巴看,在少见多怪的原始社会里,有了这么一个奇迹,那轰动一时,就可想而知了。
他们一面看,知道了野牛这东西,原来可以用线条移在别的平面上,同时仿佛也认识了一个“牛”
字,一面也佩服这作者的才能,但没有人请他作自传赚钱,所以姓氏也就湮没了。
但在社会里,仓颉也不止一个,有的在刀柄上刻一点图,有的在门户上画一些画,心心相印,口口相传,文字就多起来,史官一采集,便可以敷衍记事了。
中国文字的由来,恐怕也逃不出这例子的。
自然,后来还该有不断的增补,这是史官自己可以办到的,新字夹在熟字中,又是象形,别人也容易推测到那字的意义。
直到现在,中国还在生出新字来。
但是,硬做新仓颉,却要失败的,吴的朱育,唐的武则天,都曾经造过古怪字,〔12〕也都白费力。
现在最会造字的是中国化学家,许多原质和化合物的名目,很不容易认得,连音也难以读出来了。
老实说,我是一看见就头痛的,觉得远不如就用万国通用的拉丁名来得慡快,如果二十来个字母都认不得,请恕我直说:那么,化学也大抵学不好的。
四写字就是画画
《周礼》和《说文解字》〔13〕上都讲文字的构成法有六种,这里且不谈罢,只说些和“象形”
有关的东西。
象形,“近取诸身,远取诸物”
〔14〕,就是画一只眼睛是“目”
,画一个圆圈,放几条毫光是“日”
,那自然很明白,便当的。
但有时要碰壁,譬如要画刀口,怎么办呢?不画刀背,也显不出刀口来,这时就只好别出心裁,在刀口上加一条短棍,算是指明“这个地方”
的意思,造了“刃”
。
这已经颇有些办事棘手的模样了,何况还有无形可象的事件,于是只得来“象意”
〔15〕,也叫作“会意”
。
一只手放在树上是“采”
,一颗心放在屋子和饭碗之间是“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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