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晴殊一手拉住。
“你怎么这样!
你再这样,我让太子进来了!”
皇穆好笑道:“一起住都住了好几个月,我还怕他进来。”
但终究是被她吵闹得清醒了,坐起来喝了口晴殊递过来的茶水,将上午的事回想一遍,觉得元羡委实不容易。
遇到曲晰这样一位伟丈夫真英雄,一见倾心,情根深种,之后惨被抛弃,如今可能还要为之谋求神姬位,搞不好近日就能册封。
她想了下鹊族神姬的礼服,觉得曲晰穿上一定正大仙容又不失绮丽婉媚。
她将手从乐芝怀里抽出来,起身伸展手臂由宫人为她穿衣,穿戴好后,坐在镜前梳妆,晴殊选了几只珠钗为她插戴,她看着钗子想起曲晰所说的,她看上的,未曾得到,使得曲榛入宁城投在霍兮帐下的珠钗。
那是支什么样的珠钗?
元羡站在水榭边看荷花,薰风容与,荷香果然磅礴,他感慨终于见到这日夜思想的画面,同时有些疑惑,这算不算物是人非,或者人物皆非。
他今年比往年更注意到四时花开,一方面是皇穆辖着花朝监,麒麟殿与福熙宫花团锦簇,花期不断,一方面则是他遇见了皇穆,见景生情之时极多。
他站得有些累,回身在榻上坐了,却见皇穆没带人,拿着柄团扇慢吞吞而来。
她今日未着狐裘,只穿了套海天霞色襦裙。
他看惯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猛地见她换了夏衣,摇摇而来,只觉十分清爽。
暇日晴好,阳光明媚,皇穆从寝宫转出来不多时就觉得晒,擎着扇子遮阴。
那扇子用透明丝线做底,上面绣了朵花,并不十分遮光,阳光透过来照在她脸上,留下一片小小的阴翳,及至近了,元羡才看清那不是什么花,是一只翠鸟。
她举着扇子,小鸟的碧绿的影子在她眉间飞来飞去,她今日又贴了额钿,一朵粉色的莲花,远远看着像极了逐莲而动。
皇穆向元羡胡乱比划了一下就当见礼,“殿下久侯了。”
她慢吞吞坐下,将腕上的镯子向手肘处推了推,她摇了摇扇子,觉得耳环摇动不止,她虽百般抗议,依旧在周晴殊手里又被钗戴得流光溢彩。
“上午很累吧。”
元羡在榻上坐了,笑着看她行云流水地煮水煮茶。
“还好。”
皇穆看看桌上的点心,全都是她爱吃,精神有限地振奋了些。
“不冷了吗?”
“好多了。”
皇穆上午和曲晰谈到神姬事后,对话便中止了。
皇穆厌倦了复述对话,曲晰上午说得又实在太多,于是将窥镜中的对话拓写成文,命人送予元羡。
自己回福熙宫睡得昏天暗地。
元羡第一次看得极快,阅后不由失笑。
他并没有误判。
他这些年偶尔想起旧事,慢慢确定并且接受他当年完全是一厢情愿,曲晰对自己,半点情愫也无。
在他百般努力之下,曲晰所敷衍他的那点感情,让他自欺欺人了一阵子。
可也只是一阵子。
她最初的目标是太子,后来的目标实际上也是太子,她入太乐丞时,正是即鸣炙手可热之时。
往事中总有一双湿漉漉带着些去国怀乡的眼。
嵌在一张苍白瘦削的脸上,那张脸很是玲珑,宽额尖颐,双唇没一点血色。
他的侍从将她船上的人救起,一船女孩皆三三两两抱在一起哭哭啼啼,唯她安安静静,围着毯子,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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