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是强大的,影却是瘦弱的。
“拿来!”
衙役低声喝道,他身侧亦有不少衙役,他们的影高大,成群结队地盖住了江濯的影,教江濯的影喘不了息。
“求你……求你……”
江濯切切地求,慌乱到不择言,步子连连地退。
她怕了,她有生以来,除却怕江爪云的棍子,第一回怕了别的。
她怕权威,她怕官,她怕身不由己,她怕讨好。
她晓得,晓得这世界坏,晓得不怕官怕管,晓得若要好好活,须得奉承;
她晓得,她晓得,她晓得……她晓得倘若关略死了,这便是关略的遗书。
衙役一步步地近,江濯一步步地怕。
衙役武艺不深,她却怕其后的官威,怕到只会掉泪不会出声。
江濯将纸牢牢地护在怀,众多衙役却将她给掰开,硬生生地取纸。
衙役阴着眼,江濯泪着眼。
衙役去取,须得万分小心翼翼,却不曾想江濯气力大,他只得去扯。
扯,扯,扯,一来二去,一声撕裂声,原是关略的嘱咐碎了。
碎于空中,再也无法拼接。
江濯怔忡地看,见纸页落下才一刹反应去抢,衙役亦是,他们二人用手斗,撕裂声不断,嘱咐一分为二再为叁。
纵有再多本领,又如何?无法施展,甚至不及衙役。
“我们朝廷办事,此为证物,你无权保管,莫要再闹!”
众多衙役围住她,江濯目光便受限,她动手便被锁手,动脚便被锁脚,几番争取之下只取到了一张。
待至地下纸页被捡光,衙役们走,江濯这才后知后觉。
纸被生生取走了,且还碎了。
不知是否天意,江濯拿到的碎片正是那张关略自画像。
江濯不再掉泪,单是垂眼看着它。
她有情地看着,无法自抑地含唇摇首。
她悔,她无法接受。
但她恍惚又觉得,有这就够了。
——以下是作话。
这章名字叫认命,写的时候又哭。
我已经连着好几章在哭了,只在等这事过去后,江濯过得顺心点。
到时候我也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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