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la很坚强,仔细端详她的每一处伤势而谈笑自若,帮她复健,帮她按摩。
我跟Ella聊了一下,Ella提到一下飞机在机场就被记者包围,Ella说在美国看人家做特效表演,不免有很多心得,发言有一点点气愤,对剧组等发了一堆牢骚,那是拿掉场面话、客套话的真心想法。
我听到这里,心里非常感动,有一种“援兵到”
的感觉,因为都一个多月了,因为好像没有什么人讲重话。
Ella是一个很真性情的人,她说话常常不会想太多,真实得可爱。
任爸带领祷告时,Ella也在旁边。
祷告到一半她就哭了,今天应该是这几天以来,她哭得最多的一天。
她控制不住地一直哭,看着自己的样子,内心深处非常感伤,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该有多好。
她又想到着火的前后,那一秒钟一切都变了,那一秒钟她想的是:“完了!
一切都完了!
我不用拍戏了!”
一切就是不能重来,就是已经变成这样了。
我告诉她,有时我也自责,当初在讨论要不要接戏时,我为什么没有坚持反对下去,为什么我总是要顾全大局,为什么我总在讲什么S。
H。
E传奇那一套,为什么收到短信时我没有及时看到、没有多想一下,却在找什么电热煤油机的合约?我也常常幻想这是一场梦,但快要50天了,这真的不是梦,人生就是会有很多很讽刺又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
她今天也提到这一阵子怎么过的,包括很多她以为她会记得的事,现在都不记得了。
我说:“吗啡加上发烧常常让你以为你自己是清醒的,其实你只有一瞬间的理智,一点也不清醒。
没关系,我都记下来了,有一天你想知道的时候,你可以看,我甚至打算写一本书!”
她说:“我想知道!
我要当第一个读者!”
想到这不可思议的50天,她又哭了一遍:“完了,我一开始难过,就管不住泪水了。”
今天有一个好消息,医生目测她的受伤面积又降低了1%到2%。
我还提醒她一个好消息:“过去是不能动,流眼泪我们帮你擦;后来是转头流眼泪,自己可以擦眼泪;今天是自己自然地坐着哭了,已经可以自在地坐在床上了;很快,你就可以站着哭、跑着哭了。”
任何一种好消息,哪怕是只有一丁点的进步,都是支撑她熬过一天的希望与动力;如果找不到好消息,她就会无尽地失望、沮丧与难过。
今天回家后,我觉得很无助,像个孤儿,我每天想尽办法鼓励她,但我的不满、情绪与想法几乎没有出口,而且,我快累死了。
对她,我怎么能让她承受更多;对任爸、任妈,他们应该比我更心痛;对华研,华研对我没有任何义务;对应负责之人,我从来没涉入她的工作领域,我不知道这些人在哪里;对我父母,我更不能让他们担心;对我的工作上的伙伴,大家对“受灾户”
的同情不是我想要的,就算体谅也会渐渐转淡;对我的朋友,毕竟他们感受不到真实状况,类似的问题“她还好吧”
问多了我也不知怎么说;对媒体,我一直不觉得我应该因为感情而理所当然地变成公众人物;对歌迷们,我除了写了两篇文章,还能怎样?
我是一个很怪的角色,只能接受一切,接受别人告诉我的一切,接受别人愿意告诉我的部分,接受别人告诉我这样是对的,接受别人告诉我这样是最好的。
没有人需要跟我交代,没有人需要对我负责,没有人希望我涉入,没有人想过我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我的想法,多一个有想法的人只会让事情变得难搞吧。
大部分的人心痛之余也无须承担什么,我没打算要离开,我是陪她长久承担一切的人,但大家似乎也只期待或希望我扮演好安静深情的角色,不想知道我是哪种人。
我的担心、难过、不平、不甘、想法,说真的有几个人真心想听?朋友见面时“她好点没”
已成固定开场白,怎么可能有那么快呢?有几个人对烧烫伤有概念呢?答太多人家未必想听,答太少却说不清楚,答谎话又说不出口,答真话结果破坏气氛。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我只能跟极少数的密友倾诉,或是咽下去。
Day50 2010。
12。
10(五)
今天她更像小沙弥了,顶着头发长出一点点的小平头,双手戴着黑色压力手套,只是这个小沙弥脸上的皮肤不大好。
今天有一个很大的进步,慢慢复健、慢慢拉扯后,她可以坐在床上膝盖弯曲呈90度,剎那间,她高兴得仿佛一切都会没问题!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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