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多次往来太乐鼓吹署,副乐正同意让臣与学徒们一同学琴,因此知道了他出身低微,过去曾在废帝……曾在汝阳侯的王府上做过小厮。
臣心中起疑,潜入他的卧房,找出了那些文札。
”
允元道:“这一个多月,你还真是没有闲着。
”
杜微生低头,“臣不敢闲着。
”
允元擦了擦手,在长椅上换了个姿势,坐得更舒服了一些,像一只慵懒窥伺着他的狐狸,“去太乐署学琴,是为了什么?”
“……”这一句,杜微生迟迟没有回答。
允元嘴角微勾,站了起来,赵光寿便指点宫婢给她递上外衣。
杜微生也随之站起,目光垂落,凝注着她的衣角。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一瞬之间,她好像在他脸上看见了寂寞的阴影。
她懒懒地道:“走了,明日晚上朕再来。
”
杜微生行礼:“恭送陛下。
”
皇帝当真就这么离开了,一顿饭,连碰都不曾碰他一下。
赵光寿落在最后,还着意到他跟前来,瞪了他一眼,大大地“啧”出一声,一跺脚,走了。
允元自此之后一连五日,每晚都到画院用晚膳,再回勤政殿休息。
其实画院并没有厨房,所谓晚膳仍旧是勤政殿里做好了搬过来,宫女太监们费一大趟的周折,结果却是看着皇帝与杜学士二人一个赛一个地沉默,还道这是皇帝新近喜欢的什么情趣。
偶尔两人也会聊一聊国事,譬如南方水害过后的秋收如何,譬如尹长欢背后牵出来朝中要员数名,表情都平平淡淡,好像普通人家里的晚饭。
这一日晚膳过后,傅掌秋到画院来面圣,陈说诏狱里的拷问进展。
“臣给樊尚恩上了大刑,他坚持自己与尹长欢及汝阳侯都绝无勾连。
他还……写了一封血书,说要面呈陛下。
”傅掌秋说着,将一封文书捧了上来,虽然是折起来的,仍能见到里头血淋淋的印迹。
“朕不看。
”允元撇了撇嘴,“太乐署那帮人,总归是他献上来的。
”
“他说自己也是被利用了。
”傅掌秋面无表情地叙述道,“太乐署新制了曲子,乐正与几位乐工们都想邀宠,于是给他塞了银子,请他引见引见;另边厢,太乐署也着意准备了……”她顿了一下,“准备了一些好看的男人来弹奏新曲,樊尚恩事前虽一一见过,却没料到尹长欢会是汝阳侯的奸细。
”
“听这意思,”允元渐渐地放慢了语速,声音一点点沉入冰冷,“是要怪朕,识人不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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