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文红军傍晚回来的时候，文秀琳在上补习班，还没到家。
文秀娟一边守着炉子上的汤，一边捧着本刚淘回来的《传染病学》读。
书架上有半层是文秀娟的书，都是旧书店里三钱不值两钱买回来的，用的是修车打工攒的钱。
其中有十几本是医学及护理方面的，每本文秀娟都来回看了好几遍。
见文红军回来，文秀娟搁下书，帮爸爸打下手。
其实也没什么可干的了，粥熬好了焐着，青菜也洗干净了等着下锅，前一天还剩百叶结包肉，热下就行。
&ldo;爸爸，我以后想考医学院，我想当个医生，把妈妈治好。
&rdo;说这句话的时候，文秀娟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起来，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嗞啦一声，青菜下锅。
翻炒，然后盛起在女儿递过来的盘子里。
&ldo;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供不起两个人念大学。
你读个护校就行，早点毕业工作，好帮衬帮衬。
&rdo;
文红军看了女儿一眼，文秀娟低着眉，脸上一层异样的白。
&ldo;要是你姐考不上大学，就再说。
&rdo;
这句话从文秀娟心里的惊涛骇浪间穿过，轻轻抵上心头，旋即被吹走。
那么多年的努力，却还是抵不过。
要去赌姐姐考不上吗？
即使姐姐考不上，爸爸会供自己吗？
自己，有原罪。
读不上大学，这一辈子就没有出路。
一辈子。
这些年，做了这么多，不是为了没有出路。
不要没有出路。
想要好好地活着，太想太想。
她把青菜端到饭桌上，轻轻看了一眼里屋的包惜娣。
过了会儿，文秀琳回来了。
她带了张政治考卷回来给爸爸签字，九十二分，全班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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