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骨衔青描述的一样,这个宽阔的病房里躺着六个荆棘灯。
伊德、苏绫和她同一侧,三人被厚重的绷带缠绕得像是刚从墓里挖出来似的,整整齐齐。
安鹤最先清醒,大约是骨衔青在梦里替她深度舒缓了神经,她恢复得很好。
安鹤花了些时间适应许久不动的四肢,到了中午,她已经可以坐起来,扶着床沿行走了。
照看伤员的护士替她拔掉输液装置,很快替她换了药,安鹤和护士闲谈了一会儿,这才知道伊德和苏绫比她晚接受手术。
这两位首领一直撑到第二天中午,交代好接下来的工作后,才接受了治疗。
下午时分,海狄和阿斯塔听闻安鹤醒了,过来探望了一次。
阿斯塔也受了伤,但致命伤都在她的腿上,她把自己的铁腿当成靶子,身躯和脑袋保护到位,只有些瘀青。
当然,阿斯塔也抽空做了“手术”
——换了两条新的铁腿。
海狄精神头很足,只不过缠满绷带的右手也打着石膏,脖子上吊着绳子。
比较别致的是,她的小松鼠一直坐在她的脑袋上,右爪子也打着小小的石膏。
在确定可以四处走动之后,安鹤拄着一根铁拐,和海狄一起走出了医院。
“你和你的嵌灵伤害同步了?”
安鹤问。
“不是,嗐,别提了。”
海狄尴尬地挠挠头,当安鹤听劝不打算再问的时候,海狄又很快地自行解释。
“当时我和阿斯塔去阻止敌军,有两人刚好到达下面的旋梯,我想着把起重机的螺丝给卸了,砸死一个算一个。
拆得正起劲呢,没留意后边有人放枪子儿,爆炸的碎片扎到我俩了。”
海狄扬了扬手:“只是凑巧都伤了同一边,所以先把弹片儿拆出来,等它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召回到脑海里休养。”
安鹤侧头看向海狄的脑袋,有着长长耳朵的小松鼠,正腆着肚子蹲在一头乱毛里,用单只手洗脸。
当时的情况肯定不像海狄描述得那般轻巧,海狄的短发都燎卷了一部分,要是再偏一些,大概人就死了。
但海狄的语气很轻松。
安鹤问:“那砸死了吗?”
“砸死了。”
海狄露出笑容,用还能活动的那只手竖起大拇指:“决胜的关键!”
她们走出医院,走到街上,重新站在太阳下。
第九要塞人声鼎沸。
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所有人都在忙碌,和安鹤初次来到这里时没有什么不同。
在搬运物资、重建防御地的女人们,脸上毫无颓靡之色,相反,她们眼中希冀的火苗更加热烈。
但确实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现在在街上主持大局的,都是一些颇有经验的阿姨,她们是第九要塞的居民。
荆棘灯在战斗中伤亡很严重,现在大部分都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所以,在缺失领袖的情况下,人们自发且团结地修补着这座要塞,争取用最快的时间,修复屏障,以防第一要塞趁虚而入。
安鹤原本想要去看看被关押的罗拉,但是她被一位五十岁的阿姨拦住了。
那位来自炼铁厂的女士,生疏地拿着长枪横在门框上:“指挥官接受手术前叮嘱过我们,除了指挥官自己,不许任何人接近罗拉,苏教授也不可以。”
安鹤“啊”
了一声,只好听话地离开了监狱。
不让苏绫接近罗拉,不知道是伊德对苏绫的保护,还是对罗拉的保护。
总之,现在居民们对罗拉的态度非常复杂,一些接受过罗拉治疗和照拂的人们,痛心疾首,尽管这些照拂大约只是出于工作而不是出于罗拉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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