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的人群给它们让开一条路,自然又引起一番拥挤叫喊。
“这么快就洗完了?乔柏年有些失望。
“不能久,俊书生和蔼地解释:“一久它们便要相雌雄,相雌雄就要发狂,乱跑乱踏,岸上诸君将血染尘沙了。
鼓声咚咚,长号呜呜。
大象列队,在銮仪卫的彩旗导引下,迈着落地如石的使地皮发颤的步子,消失在宣武门那古老而高大的城门洞里。
响水闸附近的几万名看客又是一番喧闹拥挤,终于渐渐散去。
护城河的水恢复了平静,凉气从岸槐的绿荫中缓缓透出,沁入临河的楼窗。
租赁座位的客人们,经过这半天的兴奋、流汗、叫喊,都有些累了。
伙计们按照惯例送上茶水和点心。
乔柏年桌上是头等点心:一笼水晶小包,一碟鸡茸虾仁苏饺,一盘两面黄的芝麻小烧饼,一大碟明盛斋酱牛肉。
乔柏年邀请俊书生来自己桌上用茶点,他也不过分推辞,很大方地移座相就。
乔柏年慡快地笑道:“真所谓一见如故!
在下乔柏年,永平府拔贡,应顺天乡试来到京师。”
“在下姓张单名汉,祖籍嘉兴,国子监生。
两人拱手,彼此道了失敬,方举盏推让间,旁边桌上爆发一阵大笑,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那一桌五六个人,都是儒生装束,围着茶桌正说得热闹:“……许巨源,你们还记得吗?几年前写《南渡记》骂陈名夏、龚鼎孳变节的那位,今年乡试,他竟也列名与考!”
“这有什么奇怪!
真才子里除了徐元文、熊赐履等十数人,应试者不在少数。
在下有诗一首,正咏此事:圣朝特旨试贤良,一队夷、齐下首阳。
家里安排新雀帽,腹中打点旧文章。
当年深自惭周粟,今日翻思吃国粮。
非是一朝忽改节,西山薇蕨已精光!”
“哈哈哈哈!
人们笑得东倒西歪。
乔柏年与张汉对视着微微一笑,都不说什么。
一位老年儒生抚须叹道:“笑什么呢?
人各有志嘛!
“不错!
确是人各有志。
另一湖色衣袍的儒生笑着:“有诸客围坐饮酒,各言其志。
或欲生财进宝,或欲为广陵刺史,或欲乘鸾升天。
一客闻而笑曰:我愿兼而有之,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笑声中,一位颔下无须的少俊立起,作手势要众人肃静,然后摇头摆脑地讲起另一个故事:“昔日一人下了地狱,应投生人间,因向转轮王道:要我为人,必须依我心愿方肯去。
阎王问何心愿?此人曰:父是尚书子状元,绕家千顷五石田。
鱼池花果般般有,美妾娇妻个个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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