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陈观佛脸上瞬间扩大的恐惧，感知到自己的灵魂在战栗，表面却越是禁欲的模样，做足了‘冷面嘲讽实则掩饰担忧’的口是心非的戏码。
在公共场所突发敏感期，信息素失去控制，是每一个Omega根植于基因深处的恐惧。
曾经有过社会调查，Omega们说他们做过相同的噩梦，无一例外，尤其发生在以此举例的生理课之后。
周顽在恐吓陈观佛。
“告诉我，你对敏感期的了解。”
陈观佛僵硬地说道：“敏感期，又称为易感期，存在于AO两种性别人群里，有固定的发作周期，一次发作时间通常维持3-7天，可用抑制剂度过，但最好的方式是腺体标记。
腺体标记分为临时标记或永久性标记——”
周顽打断：“临时标记和永久性标记区别在哪？”
陈观佛紧张地吞咽口水，双脚一挪，下意识想逃，但理智扼制住了。
他觉得被审问的情况很奇怪，他害怕此刻的周顽。
周顽墨蓝色的眼瞳像漩涡，倒映在其中的他的小小身影就在漩涡中心，看起来安全，但失去自由，被禁锢在里面，一旦想动身逃离就会被肢解。
陈观佛断断续续的，“临时标记就是alpha将少量信息素注入Omega的腺体，而永久性标记是alpha将大量信息素注入Omega腺体……”
“还有呢？”
“还有……还有——交.媾！”
周顽轻声：“你排斥吗？”
“什么？”
“如你所说的，交.媾。”
陈观佛下意识点头，点到一半时摇头，但不大能说出理由，还是那句话，太奇怪了。
和周顽讨论这种生理知识，他无法轻而易举心绪平稳地说出来。
周顽十指交叉，搁置在腹部前，明明是坐着的，投来的眼神却像居高临下的俯瞰，“不排斥，但有羞耻心是吗？”
尖锐地剥开少年脆弱的自尊心，态度变得咄咄逼人，不留情面。
“说来是我的疏忽，没教育你，让你了解更多的生理常识，以至于你第一次敏感期来了，还经常跑外面玩儿。”
“你怎么知道——？”
“你的信息素浓烈到连匹配度堪堪合格的我都闻得到！”
陈观佛话没说完，周顽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陈观佛愣住，甚至不及思索为什么周顽会知道两人的匹配度不合格，更不明白为什么会去测试匹配度，他只是让羞耻烧灼了心脏，灼得脸颊通红。
敏感期通常与发.情，与X爱挂钩，对于从来没体验过，没如何深思过的陈观佛来说，实在令人耻于言说。
他沉浸在少年跨自成年最重要的那道关卡的羞耻中，垂下的头颅、躲避的眼神都没看到周顽眼睛里压抑的愤怒阴沉，以及沉积在最深处的不可言说的禁忌情感。
“严格来说，不到十九岁，今年的生日还没到，但，也是长大了。”
声音越来越轻，仿佛追忆之下的恍惚呢喃，陈观佛忍不住抬头望去，却听周顽将话锋一转，“你有没有学过，或者我有没有讲过，敏感期别太靠近alpha？”
陈观佛点头：“生理常识，我知道。”
周顽顿时倾身追问：“知道什么？”
陈观佛皱眉：“会导致双方信息素爆发，激素影响下失去理智，仅剩下本能，从而发生不正当关系的危险。”
话题还是绕回刚才的‘交.媾’，只是陈观佛用词文雅地囊括回去。
他的尴尬和羞耻感已经消化完，已然将周顽的‘过度关怀’转化为不耐烦。
是，AO敏感期又被普遍认为等同于动物界的‘发.情期’，从社会到学校到家长都认为AO没有自控力，尤其如果处于第一次敏感期，会有无数的人不厌其烦地诉说AO信息素爆发的危害。
如果只是交.媾，如果只是临时标记，倒也没什么，但信息素大爆发之下的AO基本顺从本能进行永久标记。
陈观佛认为这就是为什么周顽在此刻担任生理老师一遍遍强调的原因。
他只是不耐烦，但理解周顽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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