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儿,醒醒吧。”
数息之后,姜崔崔猛地张开了眼睛。
她被眼前一幕吓得有些回不来神,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直到下一道惊雷劈在山岗,她才如梦初醒,张大嘴巴正欲惊声尖叫,被季铁有力的大手捂住了嘴。
“姑娘,你听我说。”
季铁一只手指着河对岸,“一会儿我松开手,你别大叫,只管跑,跑过了这桥,再一路沿着大道走,待见到了外头的人,你便安全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姜崔崔尖叫的勇气在这一瞬后便没了,只是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瞧着便不似好人的男人。
“听清楚了吗?”
季铁问她。
姜崔崔慢慢地点了点头。
那大手试探性地放了下来,见姜崔崔当真不叫了,季铁才将她从桶里拎了出来,接着在背后一推道:“行了,快跑吧。”
小河湍急,涨起的水线打湿了岸边的泥地,裹挟着黄土向前奔流,宛如一条在泥泞里爬行的地龙。
姜崔崔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看得出眼下形势危急,忙道:“我还有几个朋友在镇子里,他们怎么样了?”
“你自身难保,还管他人?”
“就是因为我身陷险境,他们想来也危在旦夕。”
姜崔崔着急道,“谢过这位大侠高义,还请你告诉我他们在哪儿,我得回去救他们!”
季铁沉默片刻,又说:“我已托别人将他们送出了城,你出了镇子一路西去,很快便能见到他们。”
姜崔崔闻言眼睛一亮,抱拳道:“今日之恩我姜崔崔记下了,敢问大侠名讳,来日必——”
“你现在闲话少说,赶紧离开,便算是报恩了。”
季铁一摆手,转身离去。
姜崔崔深深对他深深一拜,也不敢再逗留,转身便往桥上飞身而去。
他们在桥下看不见,但挂在树上的杨心问却早已看得清楚,在他们刚到这桥边时,对岸便早已站着个人。
那人一身白衣,一手持剑,一手执伞立于桥头,衣摆叫雨水沾湿,已然飘不起来,唯有那两条发带迎风飘荡,如两道缱绻的魂魄在夜色里无处可依。
他垂着头,静默着等待桥下那两人,仿佛在参加一场肃穆的丧事。
上了桥的两人与他狭路相逢。
季铁神色剧变,自腰间抽出把砍刀对这那人,一边对姜崔崔道:“今夜怕是不能善了。”
“那人是谁?”
“‘白衣送葬,一剑断三秋’,你既然是要修仙的,想来听过季闲的名字。”
偷听的杨心问险些从树上掉下去。
季闲!
怎么会是季闲?先不论诹訾长老是如何掺和进这件事的,桥头那人瞧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岁数,颜为生说投毒案是五年前的事,怎么可能过了五年那季闲就成了个知天命的老头?
莫不是同名同姓?
杨心问想问问纸人,可那纸人从方才开始就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距离太远,陈安道没法操纵,只剩一点淡淡的线香味,让他知道东西还没丢。
桥下湍流涌急,桥上剑拔弩张。
姜崔崔听到那个名字,一时间也不敢相信道:“季……季闲!
那要我命的——是季家?”
“怕是不止。”
季铁横刀向前。
他没什么本事,不曾通过灵脉,这辈子会的也就那三板斧的招式,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能在季闲面前班门弄斧。
季闲连剑都不曾拔出,只是微微侧身闪过那一竖劈,接着抛投手中伞,矮身躲季铁的横来一刀,接着二指直追季铁持刀的手腕,一声轻响,季铁便抓不住刀,让季闲晃倒在地,溅起一圈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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