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道感受到手心里的血液已变得冰冷,李正德已死的事实就在他眼前,在他掌心。
“怎么办……”
他痛苦地捂住了脸,随即手指骤然用力,甚至抠破了自己的脸:“怎么办?”
怎么办?
快想。
快想。
李正德为什么会死,姚垣慕为什么会助阵?叶珉开了条件——快想,是什么条件,能威胁到他们两个?显而易见是我,是我和杨心问,这样能保全我们二人,可他们为何能笃定叶珉要的祭品不是我和他?
除非他们亲眼见过另一对骨血和心魄。
无首猴还活着,只要叶珉设法让杨心问将它从心魄里解开,无首猴就是心魄的第一人选。
骨血,问题是骨血,他们从何而来的骨血?
陈安道猛地咬住自己的手指,他赴京前那日让姚垣慕抄录的功法再次浮现在眼前。
姚不闻传给姚垣慕的功法,并非姚家的炼丹术,甚至不是什么内门功法,只是寻常的锻体术。
就像姚垣慕一贯所学的那样,姚家千里迢迢将其带回家,不加管教,不督促其修习,甚至纵容内门弟子打压,却一定要他拜在李正德门下,有什么目的?
除了意外上山的杨心问,他和叶珉都是对世家而言重中之重,绝不能有闪失的东西,所以放在了李正德身边,受李正德的庇护。
姚垣慕重要在何处?
那磅礴得几乎怪异的灵力,不曾引气入体便被姚家带走的天赋。
“为何如今才想明白……”
陈安道双眼猩红,“姚垣慕分明一直在我身边。”
杂念丛生,姚垣慕背着箱笼,端着小山样的信函狂奔,却被门槛绊了一跤的傻样,在他脑海里忽明忽暗。
陈安道闭上眼,默念: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骨血心魄具在,元神自然也不成问题,叶珉还需要人命。”
下界已乱,要在妖魔的地盘绑上万个活人成三元醮几乎不可能。
把人带回山上?
“对……”
陈安道说,“以避难为由将流民带回山上。”
可是,且不论粮食能供多少日,临渊宗根本容纳不了这么多人,尤其是三元醮之事对宗中弟子还是隐秘,万人血祭准备的动作决计藏不住,宗内还有杨心问他们,叶珉藏不住的。
血祭必须被三宗和世家分摊。
岁时倒置,天地不辨,此间即彼间,天涯共此时。
四年前司仙台和阳关教便借天涯咒,将平罡城内的岁虚阵起在了临渊宗。
这是最好的选择。
哪怕不是唯一的选择。
可对于陈安道来说,这是仅此一招的生死棋。
他慢慢地松开捂着脸的手,转而去抓地上的那把剑。
那把窄剑的剑身灵气蒸蕴,想来不用多久便能成灵,是柄不可多得的宝剑。
陈安道有些着迷地将那沾血的剑刃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下。
只要轻轻一划。
这样的静默只过了片刻,他移开了剑,将剑刃重新对准了李正德的脖子,双手高举,随后重重落下。
他抱着李正德的脑袋,一步步走出了百尸蛊。
刺目的阳光下,第一个向他奔来的是陈勤陈勉,落后一步的是雒鸣宗的长老,姚不闻和霈霖仙人紧随其后。
白沙依旧细腻透亮,海潮汹涌如旧,飞鸟盘旋在海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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