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吃了哪个和尚的春药
青年学生静坐绝食迫使汉阳公安局不得不释放夏帮银。
其它区公安局释放了李洪荣、曹承义、周光杰、汤良闰等人。
造反派在武汉三镇到处贴标语，出&ldo;号外&rdo;，敲锣打鼓庆贺胜利。
这让李保国很烦闷。
尽管李卫东、志鹏反复解释：&ldo;这是策略，缩小打击面嘛。
武重那个矮胖的朱洪霞还关着嘛。
朱洪霞父亲是阿訇，相当富农，他运动初期打过&lso;三家村&rso;嘛！
&rdo;保国不吭声。
他并不认识夏帮银，更与这个老实巴交的轧钢工人无有过节；但分明感到夏帮银的获释是一个信号。
果然《中央军委十条》下达，取代《中央军委八条》。
当初，志鲲说，就是根据&ldo;八条&rdo;和毛主席讲话：&ldo;冲击军队肯定有坏人在后面操纵&rdo;的精神，抓了朱洪霞，取缔工总。
如今变了。
再下去，还会发生什么情况呢？他很惶惑。
其实，四月二号就陡然有种预感。
那天刚起床，志鹏气喘吁吁跑进门：&ldo;保国哥，左得明从六角亭跑回了！
&rdo;六角亭是武汉著名的神经病医院。
左得明神经失常，整日价胡闹，疯疯颠颠。
鱼贩子也管束不了。
左得明指着鱼贩子吼叫：&ldo;还真当造反了？你是儿子怎地管起老子来？&rdo;鱼贩子没办法，把他送进六角亭关起来。
不知这疯子如何从门卫森严的铁栅栏里逃跑出来，清早提桶石灰水，拿把扫帚四处写标语。
由大兴隆巷写到江汉桥洞，老是这样一句：
&ldo;从河对岸游过来的人，必将游回对岸去！
&rdo;
志鹏很奇怪：&ldo;保国哥，这话是什么意思？连篇作文都做得狗屁不通的劣等生，怎能突然写出这般富有哲学意味的标语？未必住进神经病院会大有长进？&rdo;说到最后，志鹏为自已俏皮话得意地一笑。
保国也逗笑了。
笑得很忧郁。
石灰写成的标语，每一笔划，怎么看也像根根森森白骨，那个&ldo;回&rdo;字简直就是狞笑着、颌骨大张的骷髅头，触目惊心！
当天，《人民日报》发表社论：&ldo;正确对待革命小将&rdo;。
形势捩转。
联想白石灰写就的偈语般字句和最初感觉，保国不由打个寒颤。
他为一种神秘的命运感攫住了，心情沉重，惴惴不安。
保国在李卫东子女中排行第二，他上面是姐姐继瑛，下面依次是弟弟建华、建设，妹子继红。
保国很壮实，四方脸，浓眉大眼，狮子鼻，厚嘴唇，帅气而憨厚。
保国回家推开虚掩的两扇黑漆大门，屋内黑洞洞。
想必老头、老娘、妹子在外面闹革命没回；只有左厢房透出微弱灯光，大概丫丫搂着儿子睡了。
十四年前，李卫东占据的黎姓豪宅，除去临街铺面开作副食商店、后花园让一个单位盖了仓库，主体建筑全由李家住着。
原主人黎登荣在英国留过学，属新派人物。
他将百年老宅修整一番，用作金屋藏娇，供自已和姨太太陈杏枝享受。
天井的麻条石撬起，浇上&ldo;洋灰&rdo;地坪；木板壁拆除，砌上青砖清水墙，白灰勾缝，青白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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