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敢去找他们要还手枪。
游戏还在进行,我若回去,会被当作变节分子抓起来的。
他们会借口游戏,假戏真做,打我一顿。
只有等到天亮之后,我才能理直气壮地去找他们。
醒来,我禁不住大笑。
原来,我在八九岁的时候就已经被&ldo;组织上&rdo;抛弃了。
伊渡:
我注意到你刚才说到&ldo;游戏&rdo;二字,感触颇深。
儿时的游戏同现实生活中的成人游戏似有共同之处。
游戏可以造就一个场,使身在其中的人不辨真假,照玩儿不误。
哪怕有人看出游戏的荒诞,也很少有人胆敢脱离游戏。
顽童的游戏还可以不当真,比方你突然发现自己被伙伴们抛弃了,干脆回家睡觉去。
可是,现实中的成人游戏,就没那么轻松了。
王跃文:
我那天从梦中醒来,大笑之后,久久不能入睡,思考的就是你说的这个问题。
这让我想起父亲被打成右派的遭遇。
我读《往事并不如烟》,知道了当年&ldo;反右&rdo;的很多鲜为人知的内幕。
感慨良多。
同基层&ldo;反右&rdo;不同,上层&ldo;反右&rdo;多少还是政治斗争,不管其理由如何;基层&ldo;反右&rdo;就有些像儿戏了,连政治斗争都谈不上,无非是借端整人。
但是,就因为上层提供了&ldo;反右&rdo;这么个游戏,基层就玩儿开了。
想整谁,就找些事儿,把他打成右派。
我曾写过篇小文章,真实记录了父亲打成右派的经过。
我从小就知道父亲因言获罪,却不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有天闲扯,父亲偶尔说起这事,我竟有些哭笑不得。
当年我父亲只有二十三岁,在家乡的县里任区委书记。
县委书记也只有三十多岁,书记夫人是县妇联主任。
都是年轻人,平时彼此很随便,有说有笑的。
那位书记夫人虽说身份尊贵,却是个麻子。
有回,我父亲开玩笑,在她蒲扇上题了首打油诗:妹妹一篇好文章,密密麻麻不成行。
有朝一日蜜蜂过,错认他乡是故乡。
没想到我父亲年轻时竟如此幽默顽皮,不过这玩笑也太过头了。
他不知道阿q因为秃头,在他面前连&ldo;光&rdo;、&ldo;亮&rdo;都不能说的。
但这也仅仅是玩笑,那时候,区委书记同县委书记或夫人开开玩笑也没什么稀奇。
可是,我父亲做梦也想不到,这个玩笑日后竟会为他带来弥天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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