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准道:臣认为,臣身为宰相,自有进贤能退庸才的权力。
若是事事依例而行,那不过是一个小吏的能力罢了!
真宗素来不擅言辞,有时候听得臣下们满口大道理,虽然觉得不喜,却也一下子得再找个人来反驳才行。
那日澶渊之盟前陈尧叟王钦若力主南迁,真宗听着不入耳,因此找了寇准来反驳。
如今被寇准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是知道寇准性qíng的,也无心再理会,挥挥手令他下去。
却见寇准直着脖子出去了,真宗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语。
正在此时,王钦若捧了编写的《册府元龟》新卷出来,真宗亦如太宗修编《太平御览》一样,对此书的修编进度也是亲自过问。
见寇准昂然直出,真宗看着他的背影半晌不语,心中已经有数了,这边放下书卷,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寇相又有什么事qíng,顶撞皇上了吗?
真宗笑道:这个又字说得可笑,人君自能容谏臣,却也算不得顶撞。
王钦若也笑道:这又是王相做老好人,次次拿这话打圆场。
皇上这般容忍寇准,不过是以为他在澶渊之盟中有功于社稷吗?
真宗意外地看了一眼王钦若:你这话又怎么说?
王钦若微微一笑:澶渊之役,皇上不以为耻,反而认为是寇准有功,岂不怪哉!
真宗收了笑容,沉声喝道:王钦若,你且说个明白!
王钦若跪下道:臣素习史书,《春秋》上说,所谓城下之盟,实是屈辱无比。
在辽军兵临澶州城下之时,皇上以万乘之尊正在澶州城中,与辽人订立了城下之盟,怎么不是耻辱呢?
真宗的脸立刻变得铁青,不再说话。
王钦若见势再进一言道:寇准从来好赌,是个很资深的赌徒,赌徒通常在钱输得快没有的时候,把剩余所有的钱全部押上去做最后一博,这叫孤注一掷。
皇上以为寇准请求御驾亲征的目地是什么?他是危难之时立为宰相,却拿不出更好的退敌之策,只有把自己手头的全部赌注都押上,那个时候,他能够押得上的,只有皇上。
皇上就是他的孤注,北伐澶州若是成功,功劳自是他的,北伐澶州若是失败,那所有的危险他偷偷瞄了一眼真宗的脸色,大声道:这辱君丧国所有的危险,却都是由皇上承担了!
真宗浑身一震,一拍御案喝道:大胆王钦若,竟敢口出妄言?
王钦若将头磕得砰然作响道:臣该死,这人人心照不宣的真相,原不该让臣多嘴说了出来!
真宗只觉得脑中一片晕眩,怒喝一声:滚出去!
王钦若磕了一个头,踉跄着退了出去。
他的样子虽然láng狈,可是出了御书案,却不由地嘴角挂上一丝诡笑。
真宗自心中存了这点疑惑,待寇准的态度未免有些冷淡了。
寇准在王旦面前虽然稍作收敛,但是于众大臣之中,依然树敌无数。
朝中诸人何等眼利,顿时墙倒众人推,纷纷有人告状。
寇准性本粗豪,落在有心人眼中的错处便能挑出许多来,真宗耳中听得多了,更加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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