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显然,父亲写前觉得有许多事许多话应嘱咐他这个儿子,肯定是打算将两页纸都写满字的。
却不知为什么,连一页纸也没写满,仅仅留给了儿子二三行字。
他回忆半个多月前的那些日子,想起有一天,乔乔大声嚷嚷:&ldo;谁扯我的作文本了?谁扯我的作文本了?&rdo;
他说:&ldo;大声嚷嚷什么呀乔乔,家里会有谁扯你的作文本吗?准是你的同学扯的,非嚷嚷不可明天到学校嚷嚷去!
&rdo;
而父亲立刻坐起在炕上,以惭愧的语调说:&ldo;别,明天千万别到学校嚷嚷,是爸爸扯的。
&rdo;
乔祺和乔乔相视发愣之际,乔守义又说:&ldo;乔乔,对不起啊,爸爸以后再也不会扯你本上的纸了。
&rdo;
乔乔就蹿上炕去,扑抱住他说:&ldo;爸爸,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是你。
知道我就不会大声嚷嚷了。
我还以为是大哥哥扯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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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伊人梁晓声
五十二
乔祺佯装生气地说:&ldo;以为是我,就该大声嚷嚷了吗?作业本都是谁给你买的?还不是我吗?&rdo;
那些日子,父亲白天也经常躺着。
说肩背疼,躺着被火炕烤烤,舒服些。
没过几天,大口大口咳血了。
&ldo;这老农,真能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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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一位主治医生这么评价乔守义,而乔祺从那医生的表情看明白了一切。
父亲不许他告诉乔乔……
丧父的哀伤没能将乔祺这个亲儿子彻底击垮,却将乔乔一下子按倒了。
她的家里没有母亲已令她常觉遗憾,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失去父亲。
而且是爱她如爱宝贝的父亲。
她从早到晚地哭。
并不哭出声,而是默默流泪不止。
结果眼睛哭肿了。
嗓子发炎了。
再后来发高烧,再再后来转成了肺炎。
公社医院离村里近些,乔祺先是天天用自行车推着她到公社医院去打吊针。
打了几天吊针还不见退烧,公社医院的医生惟恐耽误了她的病情负责任,建议乔祺及时带着她转到城市里的医院去治疗。
又是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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