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吃了元宵,游了湖,放了河灯,也买了花灯,玩到尽兴才打道回府。
永嘉巷人迹少,深夜安静,亦没有烛火,月华的光辉在此刻才显现,一时分不清是明济手里拎着的兔子抱月花灯更亮堂还是天边月更皎洁。
临近家门的时候谢簪星脚步慢下来,思考如何措辞告别,却见门口一点微微的亮光和一团黑影。
她上前,黑影站起来,提在手里的虾灯也提起来,声音疲惫,又有些埋怨:“谢姐姐,去哪里了,我等了好久。”
青虾花灯里的短蜡烛都快燃尽,谢簪星眨了眨眼睛,正要说话,后面明济跟了一步上来,靠得很近。
孙仲宣一下子清醒过来,视线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逡巡。
“仲宣,这位是,”
谢簪星皱眉,有些难言,毕竟她不能随便将他的身份说出去,于是只能干巴巴道:“和光。”
明济听她对面前的少年亲近的称呼,神色莫辨,却在夜色里将视线挪过去,仔细将人打量了。
孙仲宣瞪大眼睛,“你真有夫君,你没骗我。”
转而失魂落魄,“我先走了。”
他走也没忘记将青虾花灯塞进她手里。
少年跑得很快,谢簪星连话都没来得及再说,偏头看向明济,尴尬道:“他误会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当然明济乐见其成。
独身女子终究不安全,原先将她送出宫的时候拟了新户,家主却是“商贾和光”
。
于是明济点点头,将兔子抱月花灯塞进她手里,换下青虾。
“那,殿下回去罢,夜深了。”
明济再次颔首,手指却捏紧了青虾花灯的提杆,在她转身之后开口:“你若愿意回宫,我会想办法。”
回宫当然是回中宫。
原本没打算这么冒进的,可总有狂徒盯着她这个“有夫之妇”
。
“殿下,我……”
他又皱眉,然后转身,“你慢慢想,我先走了。”
他也不敢听-
皇宫围城最里面原先有个狗洞,明济叫率卫统领私下里亲自凿了,换成一扇铁门,又刷上了红漆。
似乎还是担心太过明显,在周边种了些灌木小树。
如此,一国之君私底下频繁出宫便能轻易掩人耳目。
明济再来的时候没有再提旁的事。
谢簪星写字作画或者坐在院里绣花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坐着,给咪咪梳毛,有几天会爬上屋顶帮她换瓦——原先的有些老旧,也有的时候会给院子里的地围上篱笆,也有几次会跟着去街上采买。
街坊渐渐眼熟了她,于是在他们一起出去的时候会笑道:“哟,阿月的夫君回来啦!”
京城里的人多少听说过先谢相女儿的名讳,于是她更了单名一个“月”
。
阿月有个常年在外面经商的丈夫,似乎叫和光。
两个人瞧着新婚燕尔,不然哪有商人叁天两头从外地往家里跑。
最开始谢簪星想解释一下,被明济拉住了,曰独身女子容易被盯上。
于是谢簪星踌躇了一下,没有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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