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堆着十余匹彩晕蜀锦,看得人眼前发花。
蜀锦织造繁难,产出有限。
除了上贡朝廷,流入市场的从来供不应求,有钱都未必买得到。
窈娘不禁想,若是春天点花魁的时候,摆出来这么一堆,那得多气派多有面子,别个舞娘都要靠边站。
然而独孤铣一开口,这些旖旎心思立刻全惊走了。
接待过多少脾气不一般的客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花偌大价钱,只为了打听另一个男人怎样嫖ji。
强忍着不去看面前熠熠生辉的彩锦,窈娘蹙眉道:&ldo;客人勿要为难奴家。
上客俱是衣食父母,情义檀郎,窈娘断不能为此背信弃义之事。
虽则风尘烟花之地,亦有其方圆规矩。
窈娘若如了客人的意,日后不慎叫人知晓,怎生立足?&rdo;
独孤铣往她面前加了一匹彩锦,神情淡漠,语音低沉,充满了诱惑性与说服力:&ldo;只要你自己不说,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些许小事,远谈不上伤天害理,不过是帮我一个小忙。
&rdo;鼻腔里发出两声意味不明的笑,&ldo;想驯服这匹小野马,总得先知道他到底有多淘气。
&rdo;
窈娘被他笑得心头一颤,偷眼看去,对面这个男人,真乃上品中的上品,然而对方之前看自己的眼神,明显不带任何温度,此刻随着那两声笑,眸子里好似一汪死水无端起了波澜。
窈娘对分析男人的眼神何其专业,再联系那几句话的意思,顿时便如遭了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不但眼里看明白了,心里也想明白了。
前日晚上来的宋公子,抛开身份背景不提,同样算得上品中的上品。
与眼前这位不同的是,他看自己的眼神,是带着温度和感情的。
哪怕他半尺蜀锦也拿不出来,一说一笑之间,也足够叫人怦然心动。
只可惜,心动这回事,作为一个有职业操守的女支女,对着哪个恩客不得演上一回呢?
窈娘理理思路,抬手抚了一下鬓发,又让了一回茶水。
见独孤铣端坐不动,便自己喝一口。
就像跟每一个正常嫖客应酬那般,眼波流转,声音柔媚,慢慢说起来。
&ldo;这位宋公子,真是个风流俊俏出色人物。
通常客人到了我们这地方,自来只有主随客便的规矩,客人喜欢做什么,便陪着做什么。
偏他进了门,倒反问我喜欢做什么。
&rdo;窈娘情不自禁露出一丝笑意,&ldo;我说了几样,他竟发起愁来,直言自幼贪玩不曾进学,吟诗作对书法绘画均无从应对。
我试着说了双陆,他很高兴。
这一晚上我们便赌双陆。
先是赌酒,后来宋公子体恤奴家不胜酒力,便改了赌说笑话。
奴家说得个,搜肠刮肚也拼凑不出更多,待酒力稍过,撑着跳了两支舞……&rdo;
独孤铣一面听,一面想起除夕夜跟宋微在交趾王宫赌酒的往事,心里酸得就像一坨沤了不知多久的陈年醋膏。
窈娘悄悄看他一眼,忐忑犹豫着不知接下来该不该说,或者说到什么程度合适。
恰在此时,薛三公子就来踢门了。
打发走薛三公子,独孤铣面无表情坐回来,往窈娘跟前加了一匹蜀锦:&ldo;说点实在的,我听着好,这匹也是你的了。
&rdo;
窈娘心里掂量着&ldo;实在&rdo;两个字的含义,接着往下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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