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宴的忧心却在别处,这套衣服她十几年没穿,如今虽然吩咐找出来,预备端午宫宴穿,这套衣服有多久没穿,她就有多久没参加过宫中家宴,那日又要早起,又要按品大妆,她早上往往心情不好,啰啰嗦嗦折腾下来,恐怕她愈发易怒。
“公主这身衣服许久未穿了,什么顺序怎么穿戴恐怕都忘了。”
宴宴接过她的茶杯,端了碗樱桃放在她身侧的案几上。
“都不记得了?你们不记得正常,内直局也不记得?总有明白的典服吧?”
“下午福熙宫内直局的内直郎丞倒是来了,可是公主这套衣服她也没见过,玉佩、绶带在哪里怎么系,她都不知道,她下午去了宫里,要问问公主这套衣服怎么穿戴。”
宴宴也没想到这么复杂。
皇穆匪夷所思:“她没见过?这衣服她怎么能没见过,不知道怎么穿?”
“这套衣服她当然知道怎么穿戴,但是金麒麟袋、紫金勋、和玉带怎么搭配,她就不知道了。”
她说着突然看向皇穆:“公主那日是穿军服还是穿公主常服?”
皇穆笑:“家宴,穿什么军服。”
她说着将金麒麟袋推到一旁,“又不是大典,不用那么麻烦,啰啰嗦嗦的东西都不带。
我只穿这身衣服就好,加赐的东西一概不带。”
她拿起玉带,“这个也不带,找条金带就是了。”
说着抱起乐芝,抓了一把樱桃往卧室去,“来个人帮我把衣服换了。”
宴宴点了两名侍女跟在皇穆身后入了卧室,她张开手臂,任她们宽衣解带,换了燕居服。
镜中人毫不陌生,这身衣服的变化也不大,多了麒麟殿与招摇山的纹样,她轻轻摇头,步摇簪花摇曳而动。
她以前就觉得头上簪戴得太沉,如今依旧,镜中人也不哀伤,也不惆怅,脸上的不耐烦纯粹是因为起得过早,以及对梳妆的厌倦。
元羡昨日下午便回了单狐州,今日与冯奥野一同入宫。
皇穆和他说不要和冯奥野说他们的事,他笑嘻嘻地一口应允,皇穆于是怀疑,搞不好他已经说了。
终于梳妆好后,她环佩叮当地出门,上车时回首看了眼宫门匾额上的“福熙宫”
,长叹了口气,登梯上车。
即使知道自己如今是昭元公主,但听到宣令官高唱“昭元公主入殿”
之时,还是愣了愣。
今日家宴如旧日一般,依旧设在繁禧殿,天后已在内殿,宫女掀开帘子请她入内时,内殿的女眷们果如意料之中,皆一脸诧异。
殿内的条案上摆着七个金盘,七个银盘,银盘内装着金佛手、银栀子、玉如意、珊瑚石榴、雕漆荔枝、玛瑙螽斯、水晶合欢铃。
今日殿内有准嫁的新妇。
□□习俗,女孩子出嫁前要向地位高的妇女乞福。
所谓祈福,便是女孩端着金盘向赐福者行礼,赐福者将银盘子里的吉器放入金盘。
今日赐福的,应该是天后、冯天妃及殿内的命妇了。
公主出嫁祈福金盘为九个,翁主七个,县主五个,民间女孩子则是三个。
今日祈福的,是个翁主。
皇穆穿过众人,向天后屈身行礼,“拜见天后娘娘。”
天后却不意外,笑着拉她在身旁坐了:“从麒麟殿来的?”
“今日没去殿里,从福熙宫来的。”
“将香草味道的粽子糖拿些给公主。”
天后一边吩咐,一边看着她笑,“宫外的福熙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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