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挂上孝,腰间系着白布,脑门上也系着白条,在王姨的指挥下当场先认了张老太太做干妈。
这是必备程序。
哭灵哭灵,都是儿女哭。
说法是外人的哭声传达不到下面,亡者会听不着,雇来的哭活人,都要认亲。
院里除了吹弹的丧曲没人言语,每个人都好奇的盯着我,我分析是因为我年纪,做哭活的一般都是中年妇女,或是成年男子,个别哭灵人还会用红色的油彩给眼睛周围涂抹,画的跟唱戏似的,不是为了打扮臭美,而是要在落泪后冲下红油彩,好像是哭出血了,以示诚心。
很少有年轻小姑娘做这行,一来是小姑娘脸小儿,放不开面儿,二来则是白活么,都觉得晦气。
寻常人要不是沾亲带故的都不愿意往前凑,谁愿意让自家儿女做这个为生?
但民间三百六十行,哪行都得有人做啊!
我十二岁那年能活下来,晦气俩字在我这儿就不算啥了!
影响时运?
我得先有那运呐!
至于面子。
我那心理素质——
“妈妈呀!
!
!”
对着遗像上的张老太太一跪,我一声喊出,“我的妈妈啊!
!
金炉一尊宝香燃,花幡萦绕换纸钱,妈妈一去命归阴,来到土地泪纷纷呀~我的妈妈啊!”
游十殿我看过很多版本。
专业点的会有道士先念一段咒文,还有的是戏曲。
我挑的是能记住的,并且朗朗上口可以顺着丧曲下来的哭唱。
太专业的我怕拿捏不好尺度。
戏曲我更完全不会!
“双腿跪着忙禀告,奉请土地听原因啊,妈妈今日命归府,无常一到要起身啊!”
我努力的在脑中想着悲伤画面,好让眼泪憋出来,“土地爷这里叹一声,手拄花龙杖一根,吾神送你到幽灵,正行走来用眼看,前路半阴半边明呀~半边阴的风惨惨,半边明的冷簌簌,妈妈忙把土地问,那个地方叫何名,土地跟你说真切,妈妈你要用心听啊!
!
!”
眼泪终于出来了,宾客看我的眼神都极其认真,镇里的丧事都是哭七关,冷不丁听这个稀奇,但是他们没有听哭的意思,我还得加点劲儿,余光看到王姨,她倒是紧张够呛,生怕我搞砸了。
灵棚里的张老太太儿女小声哭泣,还等着我点燃悲伤引信。
我跪在遗像前,“前边就是阴阳界,一边阳来一边阴,妈妈听了落下泪,断了阳间路一程,妈妈呀!
妈妈!
女儿以后再也没有妈妈啦!
!”
“呜呜!
!”
张老太的儿女们哭声大了点,我再接再厉,“阴阳界内走过身,两个阴差引前行,妈妈你要用眼看,一座衙门三曹官,上来先把名号点,点名明镜真凶险,一生善恶照得全,十丈高来五丈宽,人人都到此处照,或作恶来或行善,妈妈你一生辛劳苦啊,镜子照得很心酸啊,为了儿女不得闲,妈妈!
女儿来生再孝顺您吧!
!”
儿女们哭声更甚,我清楚自己加了点词儿,没办法,光游的话哭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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