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爱茶,奴才自不会为着我来,新去沏茶,便不会有这滚烫的茶水。”
他一面说,一面扬手执盏,拨动几下浮叶,竟吃下一口热茶去。
滚烫的茶,即便是抿一小口,也足以叫人舌尖发烫。
元邑立时眉头紧锁,倒吸一口气,嘶了一声。
萧燕华大吃一惊,瞳孔放大:“万岁,您……”
元邑却冲她摇着手,强忍着烫意,许久后,渐次平复时,才开了口:“热茶好啊,这样滚烫的茶,一口吃下去,能醒神。”
萧燕华眸色一暗:“万岁有心事。”
说了这么多,才算是说到了点子上来。
元邑将青花茶盏放回去,似笑非笑的打量她。
她是个很奇怪的人,带着不可言传的诱。
惑力,叫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
这种感觉,与容娘是不同的。
容娘与他,是两心相同,守望互助,是以有什么话,从来都是可以坦言,相亲相爱的人,在一起时,说说知心的话,是这坎坷路上的一丝慰籍。
可是萧燕华呢?
她一心要清净,可面对他,又表现的如此聪颖,丝毫不避嫌。
元邑看着看着,就有些看不懂面前之人了。
萧燕华感受到他的灼灼目光,偏过头,与他四目相对:“万岁缘何盯着奴才看?”
“只是觉得奇怪。”
元邑慢慢的收回目光,“你就不怕,这样与我说知心的话,会毁了你的清净吗?”
萧燕华便长长的哦了一声:“奴才只知道,这清净,是万岁予的。
万岁有了烦心事,到延禧宫来小坐,奴才诚然惶恐,却绝无可能将万岁拒之门外。”
她说着,眼中噙了笑,且笑意渐浓,“实际上,能与万岁交心坦言,也是奴才的福气。”
元邑感到意外,施施然又望向她:“你若生而为男,该是我大陈,第一谋臣也。”
萧燕华缓缓起身,双手一掖,恭敬做个礼:“万岁这么说,是抬举奴才,更高看奴才了。”
他摆摆手,示意她坐,前话没有再提,只是扬声问她:“你既说我有心事,可知是何心事?”
“奴才虽每日避在宫中,对外面的事情,却也有所耳闻,”
她丝毫不避讳,舒心一笑,继续道,“前有皇后娘娘大选前夕请您过景仁,后有昭妃借您垂怜撇清内府奴才一事,更不要说,皇后娘娘以陪嫁屏风给令贵人添宫,昭妃使出云往永寿宫散播消息。
如此种种,实在令您寒心——”
她收了音,却又转着音调向上一挑,满是俏皮的道后话,“奴才若说错了,万岁也别罚。”
元邑却朗声笑起来:“你哪里说错了?我果然不是虚抬你,以你睿智,当得起谋臣二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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