獭异
山阴施汉一秀才曰:越水乡多獭怪,其小者只泼水侮人,驱之即匿,其老者能惑人如魅。
余家旧有獭怪,逢科甲富人,必相狎逼,百年内凡三见矣,不可逐,亦不为祸。
余丁亥归里,夜就寝,有声如撒螺壳者,大小千万声,散置几榻间,烛之无有,疑北牖失扃,故扃之,怪亦渐安。
又二十年丙午,余苫块之际,方侧卧,若有物压胸间,小掌抚我头顶甚勤,而其身甚滑,耳边啧啧作亵语。
梦见一粉面娘子,年可二十四五,紫缎衫,玄缎半臂,深蓝色裙,就我要抱。
却之,则从背后抱我,口向两耳聒聒不休。
予梦中谓之曰:&ldo;世间乃果有淫妪!
我二十年前尚不可干,今日能动我乎!
&rdo;惊而醒,觉耳边啧啧声,头上抚摩状,犹未绝也,旋从枕上逸去,轻小若猫。
翌日又至,则觉有物在右股上,梦见昨女子,衣服如故,而立处稍远,隔栏杆相招。
予窃念昨身近尚不乱,今隔栏杆乃肯动心耶!
遂醒,则物从股上跳去,怪亦遂绝。
丁未冬初,犭央犭茶湖口夜宿陈氏新楼,濒湖,甫息烛,则物跃上床,予知其非鬼非偷儿也,若喧叫,徒惊邻里,适为人笑,计所以逐之,记得杭大宗先生《秽迹金刚咒》事,试诵之,物辄伏不动。
五更,跳下床有声,遂去。
晓起,见伏处衣褶卷起加截。
予因作客,不宜告主人。
越月又过此宿,解衣始记前事,欲避无及,拥衾坐,久倦合眼,则物已在床里矣。
持《金刚咒》稍缓,则辄动欲上;俟诵弛,渐逼近胸膛,出声尖细如鼠叫。
旋作人语曰:&ldo;若佩正一真人符,吾不惧,但公口一动,吾则甚畏耳。
&rdo;五更,从足后所绕出。
是夜诵咒百余遍。
明日,家人怪吾夜作呓语久,自此陈氏亦无他异。
今年二月初二日,乡塾师沈昭远来说獭祟,衣上遗毛可数,向予告急,欲辞馆去,劝之诵《秽迹咒》,又猝不能成诵,但偶忆《本草》有&ldo;熊食盐而死,獭饮酒而毙&rdo;之语,旧闻丁未进士徐景芳尝用以除馆中獭妖,令沈姑试之。
是晚,置双鲫樽酒于案上,二更獭至,沈已迷不能声,但见獭超案饮酒,樽欹,就案餂遗酒有声,食鱼亦尽。
既跳下,欲登沈床,则前足甫起,而后足不随,堕地者三,盖獭醉矣。
逃去,今遂绝。
然则记览不嫌其杂,亦能救人,獭之饮酒,水居人宜知之;而熊之喜盐,又山居人所不可不知也。
柏香簪不宜入殓
会稽乡人陈生,娶郡金氏女,伉俪甚笃。
金死,陈设像祝奠,朝夕相对,如其生时。
既而金之妹二姑亦病死,将殓忽苏,家人喜甚,乃其声则金氏大姑也,曰:&ldo;我被勾神误摄入冥,既讯明,释魂欲返,则殓时用柏香簪,魂不能再入。
今妹命尽,故我求冥司借躯以还魂,我将归陈。
&rdo;家人大异之。
金指点其生时所存箱箧衣物,一一不爽,且述其与陈生床笫燕私密语,真陈妇也。
金之兄自远归,女与言昔日过其家时留饭,肴酒杯盘,及其兄市羊肉船上腥秽逼人,事皆囊昔其兄亲历,不丝毫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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