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性心衰,必须马上进行CRRT治疗。
"
医生的声音很冷静,却在傅斯霆耳边炸响焦雷。
CRRT,连续性肾脏替代治疗,这意味着江月萍的肾脏已经完全失去了功能。
那一整天雨下得很大,傅斯霆守在ICU外,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在狂风暴雨中摇曳。
手机里明明还存着前段时间江她和别的阿姨在公园里跳广场舞、有说有笑的场面。
怎么一转眼又变成这样。
手术虽然成功,但江月萍只能躺在病床上,一天二十四小时靠机器维持生命。
她哭着跟傅斯霆说:“这样没意思,我不想活了……”
傅斯霆也不知怎么安慰她。
就在几乎绝望时,主治医生打电话来:"
太好了,和你妈妈配型合适的肾源现在有了!
"
肾源难得,立刻就要准备手术。
手术费用要三十几万,江月萍的居民医保只能报百分之六十,算下来不加后续支出都怎么都还要自费十几万,好在医院只收了六万的预交费,那金额刚好是家里现在帐上的所有积蓄。
存款瞬间清空,江月萍心疼不已:“太贵了,听说换了还可能有排异反应,又不见得一定能好……”
“能好的,一定得换。”
傅斯霆知道她能好。
不止银色笔记本里有清晰记载,他脑海里至今都有一段关于江月萍未来命运的片段。
他清楚记得,在那个美梦里,他和厉非未来的家有一片很大很大的照片墙。
墙上展示了好多好多他们后来幸福生活、亲朋好友的照片。
但里面没有他妈妈。
他记得他曾小心翼翼问过二十八岁的厉非:“我妈她,是不是在我二十八岁的时候,已经……不在了?”
当时的他其实已经默默做好了心理准备。
“嗯,阿姨已经去世了。”
梦里,厉非温柔地搂着着他,心疼地把手放在他心脏跳动的地方。
这个消息让傅斯霆的胸腔瞬间冰冷空荡,但那只手的温度又让他冻僵的血脉一点点回温、重新跳动。
“她是……最后没有等到肾源吗?”
他问厉非。
“不,阿姨是车祸去世的。”
“换肾手术很成功,阿姨在那之后还度过了六年健康的时光。
但……在你大四那年,她不幸遭遇车祸去世了。”
梦里二十八岁的厉非记得关于傅斯霆各种琐事。
他甚至能说出江月萍具体去世的年月日,尽管他和她此生从未谋面。
梦里的厉非真的很爱他。
六年后的冬天,二月一日,车祸。
傅斯霆将那个日期非常郑重地加大加粗、在银色笔记本上写了两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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