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曹爸爸去世那年,我妈妈作为未亡人,拿到的事故保险赔偿金有三十多万。”
“如果那笔钱没有被第四任骗走,原本我们家应该可以靠它撑到我大学毕业,不至于山穷水尽。
到时只要我找到工作,就可以反过来养她了。”
“可钱被拿走后,就算报警也拿不回来了。
虽然也告了,那人也被判了现在还关着,但钱早被他花完了,一分都赔不出来。”
“那年我初三。”
“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我和我妈对着家徒四壁,还有几天直接吃不上饭。
然后我只好去打零工,但年纪太小没有店肯要,要了也是廉价劳力。
我妈也去小吃店打工,可上班一个星期就在后厨昏倒了,去医院查出来是尿毒症,要透析,等换肾。”
“再后来,我高中选了离家近的三中。
因为三中愿意给我奖学金。”
“三中录取分数不高,我是前几名进去的。
可是奖学金也渐渐不够我妈妈的治疗费,我在高中时,就只能每天一边念书、一边打工。”
“再后来,我自己又查出来得了病,呵……”
傅斯霆仍有一些细节没有告诉厉非。
比如妈妈住院后,家里的存款尽管一直有他打工和奖学金的补充,还是越用越少。
等他查出来得癌症的时候,家里帐上其实只剩一千三百多块。
所以,其实得知胃癌的那一瞬间,他都不是担心自己做不做得起手术,能不能活下来。
他更担心的是他后面不能再去找新的工作干了,该怎么办。
一千三,没有补充的话两个人几天就花完了。
之后他和妈妈吃什么都成问题,下个月住哪都成问题。
在真实的生活里,其实造成最大恐惧阴影的,还真不是突如其来的疾病。
而是一直如秃鹫一般盘旋在上空的匮乏和走投无路。
随时吃不上饭,随时失去家,永远没有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但傅斯霆不想让厉非知道这些过于困窘糟心的细节。
他总有还一些自尊要勉强维持,实在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最难堪的一面。
但傅斯霆本来以为,其他的一些过往,他应该多多少少会告诉厉非一些。
但事实好像是,二十八岁的傅斯霆直接把所有的一切都藏住了,一个字都没说。
为什么?
黑暗里,厉非沉默了。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卧室里一片安静,只有星空灯流淌。
半晌,怀里传来很小的声音:“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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