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吗啡,没有吗啡,是不是吗啡很贵我们负担不起?”
可能是过去一个多月来她太依赖吗啡了,现在连我也很紧张害怕,我甚至不敢多看她的双腿与右手一眼,多看一眼我就觉得痛,以前痛到无助时还可以按一下吗啡安慰自己,现在怎么办?
她跟我说她累了,受不了这一切了,今天好像比较能忍住不哭,但忍不住对这一切的厌倦。
我想:受不了又能怎样呢?没有放弃的选项啊!
没有办法拒绝这一切啊!
她说她想崩溃大哭不想让我看到,又说她看到我就想崩溃大哭,所以她一直想叫我出去。
我一直说我看过很多次啦,没关系,她还是坚持,我有点怕她生气,就乖乖地出去了。
后来,护士跟我说她哭了很久,太痛了,一直叫:“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啊?”
哭完了心情好一点点,又开始不舒服了。
流了汗她就再哭,忽冷忽热她就不耐烦,但不耐烦也没辙,她就逼自己不要有情绪波动,克制不住情绪就再哭。
她跟我说,她每晚平均每两小时痛醒一次,每晚固定的起码三次,醒了就看着墙上时钟发呆,或乱想一通,或哭一哭,我真的接不上话。
我又老调重弹:“这一段是躲不掉了,慢慢接受吧,问为什么或不甘愿都没法改变这个结果。
与其情绪很差面对痛,真的不如情绪好一点面对痛,而且心理会影响生理,心情好会使皮长得更快,痛苦会较快结束。
几个月,相较于你的人生,接下来还有几十年,很短,很少有人有这种经验,你的人生会变得很特别,老天爷给你这样的经历让你有很多体会,一定会有意义!”
我尽量讲很多话让她分心,她在听,我不知道她赞不赞成。
睡前她依然祷告,祷告完又哭了一下,她说:“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全身非常非常的痛,像针刺,像电击。
我真的很怕痛,他们还把吗啡拿走,我每天都好痛。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快要绝望了,没有办法再多一点力气走下去了,都没有好消息告诉你,祷告都没有用。”
唉,祷告也是一天,不祷告也是一天,再苦也是一天,反正又少了一天。
回家的路上,我想起自己以前开过刀割盲肠,躺在医院第三天我就坚持要出院,躺两天不能下床我就受不了了。
不提她有多痛,她已经躺了一个多月不能动了,这是什么样的折磨啊!
Day36 2010。
11。
26(五)
今天到医院的时候,任爸一如往常乐观地告诉我她今天状况不错,是麻醉换药,杨医生来看她时,说各项生命数据都还算稳定,伤口的状况也还不错。
任爸感觉她情绪比昨天好,她说她比较习惯这个痛了,只要不动就好一点。
任爸一直安慰她鼓励她:“很快就看到彩虹了!”
任爸带领祷告,她忍着泪一直点头。
任爸走了后,她又有点想崩溃,她说:“我很想像你们一样,可以坐着,可以走来走去,好想抱抱你、散散步、看看电影、出去吃饭,可是我都不行,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哭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她哭得说一句话的每一个字都间断。
她因为这个感慨,来来回回地哭了四五回。
我安慰她:“皮补完啦!
很快就可以下床了!”
护士小姐也加入安慰的行列,夸奖她真的比好多灼伤病患勇敢!
她今天也稍微关心了一下,关于电视台、剧组与导演有什么回应,我简单地跟她说了一下我所知道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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