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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不也是吗？&rdo;沈知昼不客气地反诘，吞吮着烟，&ldo;当康泰亨是你的衣食父母，为他鞍前马后，赴汤蹈火，还不是想时时刻刻，想把枪口对着他脑门儿‐‐&rdo;
他食指和拇指微张，做了个&ldo;枪&rdo;的手势，慢条斯理地补完自己的话，&ldo;杀了他。
&rdo;
&ldo;没办法啊，&rdo;程嘉树无奈地笑，&ldo;我们注定要背叛这种信任，不是吗？干的久了，他越信任我，其实啊，我的挫败感越强。
因为说到底，我就是个骗子，骗他钱，骗他的信任，又骗他的真心。
所以这么多年了，其实我发现，我才是那个不折不扣的恶人，满嘴谎话，全是荒唐言。
&rdo;
&ldo;你对我有实话吗？&rdo;沈知昼笑吟吟地问。
程嘉树一扬眉，耸了耸肩：&ldo;这个看你信不信了。
&rdo;
&ldo;我要是不信呢。
&rdo;
&ldo;你可以随时杀了我。
&rdo;
沈知昼意外地挑了挑眉，顺手把烟盒还给他，他却推拒着：&ldo;我很久不抽了。
&rdo;
&ldo;怎么？&rdo;
&ldo;肺癌啊，&rdo;程嘉树哂笑，脸色在一瞬间稀薄了下去，&ldo;反正啊，我也活不长了，所以，必要的时候，你可以随时杀了我。
&rdo;
沈知昼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闷着声一直抽烟，没说话了。
程嘉树的目光落在他搁在车窗沿儿边上的那条手臂上，注意到他右手手腕儿上赫然一道红痕，看起来很新鲜，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他割腕了要寻短。
然而皮肉完好，只是有淤血从皮下显出。
&ldo;怎么弄的？&rdo;
沈知昼轻慢地移眸，目光掠过自己的手腕儿。
那只小手死死地掐住他手腕儿，摇头表示她还不解气的模样他还记忆犹新。
他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看着那点点红痕，从他皮肤下浮现出来，像是粒粒红豆，根植在他心底，不知不觉地生了根，也发了芽。
他拉下衣袖，随手捻灭了烟，笑了笑，&ldo;小猫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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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白夜（16）
晚晚背朝着窗，枕着手臂睡下了。
起先还困顿，睡不着，又睁开眼，盯着窗外色彩渐次鲜艳起来的天空，出了很久的神，慢慢地，就一丁点儿困顿的感觉都没有了。
屋子的另一头传来很细微的声响，像是门轻轻地关上的声音，有人出去了。
于是，她彻底没了困意。
不多时，天色又明艳了一度，太阳露出了小半张脸，屋外逐渐传来人们走来走去的凌乱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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