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中秋了,宫中办灯会,你去不去?”
杜微生听见隔壁传来的略带讨好的声音。
他淡淡道:“不去。
”
林芳景苦了脸,“你还在生气呢?那个真和我无关,是傅侍郎来了一趟咱们这里,她给搜出来的!
虽说也还好,只是一卷无伤大雅的春宫,不是什么议论国事的文札……那个傅侍郎,你见过没有?长得平平无奇,但往那儿一杵,当真吓人!
据说之前樊尚恩就是她审的,眼都不眨就上了大刑,好狠的女人,啧啧!
”
杜微生将书卷往案上一放,揉了揉鼻梁。
过半晌,才回答:“我没有生气。
”
那一卷春宫,确实是无伤大雅。
令他悬心的,是皇帝至今还不曾完全信任他,甚至还让她身边那个最为阴暗的傅掌秋来刺探他。
杜微生不再有读书的闲情,走到窗边去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没注意,用的是御赐的毛峰。
皇帝赏他的东西很多,因为他是最能取悦她的男人。
可他,却竟然感到微妙的不甘心,像在夜深人静时被怀中藏着的毒蛇蓦然咬了一口,刹那的疼痛过后,是漫长的麻木。
怀着这样的不甘心,结果在御前失了态,被有意无意地冷落下来,那也都是理所当然。
他就像站在一个迷雾茫茫的路口,前后左右都是高入云天的树林,他已不知道,该往何处走,才不会掉入命运的陷阱。
“子朔兄,我虽然没什么大智慧,但小聪明总有一点。
”林芳景却又开了口,这一回,他的声音平平静静,“皇上终究是皇上,她身边有几个男人,不是我们能置喙,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你过去是最能讨皇上欢心的,如今皇上又倚重翰林院,一定还会重用于你。
”
杜微生久久没有答话,林芳景的语气便有些弱了:“所谓丶所谓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何况男人又生不了孩子,只能多从仕途前程上着想——若是有些别的机会,子朔兄,你可切莫放过了。
”
杜微生短暂地笑了笑,“多谢玉台兄提点。
”
林芳景叹口气,“提点谈不上,只是当今天子,的确不是个好相与的。
我总怀疑她过去遭过什么事儿,不然的话,怎么会如此……如此毒辣有心机,玩弄群臣于股掌之间?”
“也许她本就是这样的人。
”杜微生推开了门,表情淡淡的,“她若是个男人,你就根本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了。
”
林芳景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半天,只得道:“可丶可女人和男人,终竟是不一样的嘛!
”
“——杜学士?杜学士在吗?”
外头突然响起了一个尖细的声音。
林芳景睁大了眼睛,作口型道:“赵光寿!
是赵光寿!
”
*
赵光寿是来请杜微生去画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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