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项伟往另一边看过去,那儿有一双和文秀琳很像的眼睛正盯着这儿瞧。
文秀琳也注意到了妹妹,便不再和项伟说话,转身回教室去了。
文秀娟当然是认得项伟的,有阵子他和姐姐走得特别近,自打她向爸爸举报后,这一对好像就小心了许多。
第二天下午,刚吃了午饭,喂过包惜娣,文红军又出车去,留了两个女儿在家。
文秀琳在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温习,低一年的文秀娟也是同样的大考时间,却跑出去买了瓶可乐回来,倒了两杯,把其中之一递给姐姐。
文秀琳诧异妹妹买了这么奢侈的东西,而且可乐的咳嗽药水味道其实她有些喝不惯。
&ldo;要劳逸结合。
想考高分,考大学的话,可不能使蛮力。
喝点,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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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这个挺贵的吧,你这么花钱……&rdo;
文秀娟脸一板,说那算了我自己喝,文秀琳连忙一口喝掉。
喝得太急,好多气跑进肚里,让文秀琳连打了几个嗝。
&ldo;味道好怪,不过还挺爽口的,谢谢啦,我继续看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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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过多久,睡意就一股一股地涌上来。
实在困得不行,文秀琳横到里屋床上,没力气爬到中层,直接就在文红军的下铺躺下来,打算小睡个午觉,嘱托文秀娟过一小时叫她。
文秀娟把两个空杯洗了,尤其文秀琳的那个杯子,来回洗了好几遍。
安眠药的效果很强,就是味道有点苦,只好用可乐来掩盖。
药是她特意跑去四川北路上的药房开的,在附近药房里买,她担心会被认出来。
文秀娟坐在外屋,语文书摊在面前,始终没有翻动一页。
她直愣愣坐了约摸二十分钟,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个铅笔盒子,来到文秀琳的床前。
文秀琳睡得正香,屈着腿侧身朝里,微微蜷着。
文秀娟叫了两声,把铅笔盒放在床边。
腾出手轻轻把姐姐翻过来,让她平睡。
文秀琳咕哝了两句,听不清楚,不过并无要醒来的迹象。
文秀娟把铅笔盒打开,取出里面的针筒。
针筒里已经吸满了半透明的浑浊液体,这是那么多日子来,她一遍又一遍提炼猫狗粪便,喂食,再提炼,数十个轮回后所得之物。
野猫野狗粪便中的寄生虫卵又被吃了回去,周而复始,猫狗体内的寄生虫数量迅速增长,粪便中的虫卵数量也急剧飙升,此刻这一针管浓液是最后的&ldo;精华&rdo;,聚集了不知多少万颗虫卵!
文秀琳的臂弯舒展着。
那么多天拿自己做实验,文秀娟对于扎准静脉,已经有着相当的自信了。
她没有准备碘酒,没什么可消毒的,对吧。
她缓缓举起针筒,针尖朝天,就要落下去。
她看着姐姐的脸,那是一张和她颇相似的脸孔,此时面容平静,不喜不哀,也许无梦,正在一片恬静的黑暗中。
她意识到,如果真的开始,那么,这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孔,就要不在了。
她不愿回忆,不愿记起,但此时此刻,仍不免想起当年那个闷热的夏日午后,她站在这间屋子里,面向母亲,一步步走上前去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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