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只眼睛，碎脸的其他部分仍在汤里。
柳絮的惊恐蔓延到神经末梢，皮肤发麻。
她盯着那只眼睛，恍然间竟然有剪子剪进脸颊的疼痛感，清晰，锋利。
作为一个旁人犹有如此强烈的冲击，文秀娟……柳絮往旁边瞥了一眼，文秀娟的十指纠结缠绕在一起，几近扭曲，全然变成了青白色。
那双手一定冷得像冰。
骇然之后，柳絮的第一反应，是疑惑这些碎片是怎么被放进食盒里的。
熬汤的时候不可能，她一直在炉边守着。
&ldo;你中间上过厕所吗？&rdo;文秀娟问。
柳絮愣了一下，自己的确去过一次厕所，但那一分钟两分钟顶多了。
厕所离二一七房没几步路，那个人必须在柳絮进入厕所后的第一秒钟从某处冲出来，飞奔入寝室打开锅扔入碎照片，并赶在柳絮从厕所出来前消失在走廊里。
况且柳絮留了个心眼，上厕所时，把寝室门带上了，这里面还得加掏钥匙开门的时间。
几乎不可能。
即便那个人真能特工般完成这一系列高难度动作，也得付出一整个下午在旁窥视的代价。
回头只要问问还有谁缺了课，她就会立刻暴露。
冒这么大的风险只为了扔碎照片吓人，傻子才干。
&ldo;而且我把汤倒进食盒里的时候，也没发现汤里有这些东西。
&rdo;柳絮说。
那么就是在之后的时间里下的手了。
然而在之后的时间里，柳絮的视线从没有离开食盒超过十秒钟‐‐哪怕是在和师兄说话时。
最后司灵她们熄灯出门的时候，有那么一小会儿没看清楚，顶多十五秒钟，等她冲出去跑近了，即便还是看不清楚，但至少能确定并没有人靠近食盒。
最重要的是，那段时间寝室里其他五个人都在，那个人没办法在其他人的眼皮底下做这样的事情，除非五个人都是同谋。
但现在碎片就在那里，眼睛、鼻子、额头……它们粘浮在汤的表面，沾染着和下毒人同样黑暗神秘的气味，来无所踪，让人心里生出绝望。
柳絮心里又是恐惧又是愤怒，文秀娟却拿起食盒的盖子端详。
&ldo;你看。
&rdo;她说。
盖子反面粘了四五块碎片。
柳絮一一揭下来，是缺了一小半的嘴唇、耳朵、面颊等等。
食盒里的汤并不很满，大概三分之二的样子，这些碎片是怎么粘到盖子上去的？
&ldo;你把汤倒进去的时候，注意过盖子吗？&rdo;文秀娟问。
柳絮愣了一下，犹疑着回答：&ldo;我不确定，不记得了，可能没怎么注意。
&rdo;
&ldo;但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rdo;文秀娟说。
食盒是偏白色的半透明塑料，碎照片底朝外粘在盒盖背面，并不会显得特别突兀，没留心的话，的确很可能忽略过去。
食盒盖紧之后，汤的热气把粘着照片的胶水熏化掉，一部分碎片就会掉进汤里。
也许那个人会希望所有碎片都掉下来，可最终大部分还是留在盒盖上。
&ldo;是昨天晚上。
&rdo;文秀娟说然后她又补充了一句，&ldo;半夜里，我们都睡着了的时候。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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