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路口掉头,叶雪扬犹豫道:“赫惟妈妈的事情,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话,我可以让孟昭去和她说。”
纪柏煊摇头,“我自己和她说。”
“我觉得还是要有所铺垫,”
毕竟过去的二十多年,赫惟从来不知道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她的心里肯定有满腹委屈,甚至还有恨意。
“一个人活着,却从来不和你联系,消失了二十多年现在跑出来说她是你妈妈,换成是你你怎么想?”
叶雪扬扪心自问,他也无法第一时间接受。
“我不知道。”
纪柏煊在心里预演过,但他真的不知道赫惟会作何反应。
她会愿意去见秦雨吗?
她会相信秦雨不是大家口中那样的十恶不赦吗?
她会原谅秦雨吗?
他不知道。
“要不然……”
叶雪扬欲言又止,还是大着胆子开了口,“要不然你先把这事儿告诉程茗,然后让程茗去和她说,我觉得以她们两个目前的关系,他去说也许比你更合适。”
“……”
杀人诛心。
纪柏煊视线聚焦在叶雪扬后脑勺,好半天才道:“不行。”
“程茗今天回学校了,现在疫情还没有放开,学校实行封闭式管理,他现在暂时出不来了。”
纪柏煊捏着矿泉水的手倏然收紧,眼神也是从未有过的犀利。
“不是说北京的高校要等到六月份才返校的么,他这么早回学校干什么?”
叶雪扬明知故问,就想听纪柏煊怎么说。
没想到这一次,他竟大方承认:“是我让他导师把他叫回去的。”
“他的论文写得一塌糊涂,早该滚回学校里卧薪尝胆去了,在外面玩儿的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
第54章六便士29那样的梦,她做了四十一次……
*六便士*
秦雨出生于烟雨江南,父母都是跑船工人,她从小留守在乡下,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八岁那年家乡发大水,爷爷奶奶带着她去地势更高的隔壁村逃难,中途帮着老乡救几头牛,被大水冲走,再没回来。
秦雨等了一个月,等洪涝灾害结束,又传来新的噩耗。
父母的轮船沉了江,一家人都被那场大雨带走。
讽刺的是,她的名字里带雨。
村里人都说她这人命硬,克死了全家。
被送到县里的孤儿院那天,也是个雨天。
院长从村支书的手里接过秦雨,手里黑色的雨伞断了一根骨架,雨伞只微微变形,也许扛风效果大打折扣,但为个小孩子挡雨绝不成问题。
如果把每个人的家都比作一把伞,秦雨知道,她的那把伞,每一根骨架都是折断的。
她是孤立无援的伞柄,被丢弃在了一场雨里。
赫远征以前不叫赫远征,但至于叫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据院长说,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时候,他只有两岁,发着高烧,含含糊糊一直叫着手疼脚疼,当时被怀疑是得了小儿麻痹症。
七十年代末,重男轻女异常严重的年代,如非孩子有病,没有父母会将孩子遗弃。
即使家里孩子多养不起,送给亲戚朋友养着也能收点好处,总好过于辛苦生下来就这样扔出去。
赫远征是个例外,也是当年那个孤儿院里,唯一四肢健全智力正常的男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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