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柏煊这才注意到她今日的穿着,白天在家里穿着身家居服披着披肩,纪柏煊只当是她嫌空调温度低,这会儿出门明明两边都是地下车库电梯直达,不见太阳,还非要穿个带领子的防晒衫,却原来是为了遮这个。
昨晚太混乱了,他都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赫惟没说话,只是点头催促他:“你快点开车吧,孟昭一会儿从医院直接过来,估计比叶老师他们早到,别一会儿她人到了没人给她开门。”
她刻意避开了“家”
这个字眼,熟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仿佛昨晚真实发生的一切,只是黄粱一梦。
“惟惟,你不必这样勉强自己,我说过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再给你一些时间。”
纪柏煊启动车子,车子从车位里驶出,轧过一个又一个减速带。
他知道有时候感情也需要减速带,不能一上来就飚速度。
赫惟偏头冲他笑了笑,笑容浮于表面,“你可以给我时间,但是却不会给程茗,不是吗”
半个月前程茗的一篇论文被判定为抄袭,说来可笑,举报他抄袭的不是别人,正是指导他论文写作的他的导师,主张程茗期末上交的那篇论文抄袭了他十五年前的一篇论文,重合率高达31%。
程茗身后是整个纪家,辅导员、校领导心知肚明,事发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到纪柏煊这儿,纪柏煊是当着赫惟的面接的电话。
只要他一句话,十五年前那篇论文就会消失,程茗依旧可以正常参加国考,或者选择其他他认为可行的路。
但他没有,他只是耐心听着电话那边的描述,时不时从果碟里拿一颗葡萄,喂给赫惟。
“林教授那边,我会和他谈。”
纪柏煊当时这样说,眼神似有若无的暗示,赫惟怎么可能不懂他的意思。
这事儿分明就是他故意挑起的,为的就是毁掉程茗的前途。
“你不是愿意等他嘛?三年四年也愿意等。”
纪柏煊觉得可笑,“他程茗离了我、离了纪家什么也不是,你就是等上个十年八年,也等不来他翅膀硬的一天。”
不就是愿意等吗?那他就让她永远都等不到那一天!
赫惟纠结了好久,也难受了好久,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程茗的档案里多一块论文抄袭的污点,也没办法对赫远征每天的治疗费用视而不见。
可是她能做什么呢?无非就是顺着他。
“你想多了,我没有。”
赫惟淡淡道:“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和程茗分手了,以后我都不会再见他,论文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帮帮他。”
车子驶出停车场,纪柏煊提速,“怪不得昨晚你没有拒绝我,原来还是为了他。”
从新加坡回来的这一个月,她们吃住在一起,每天晚上躺在一张床上,好几次他翻身凑过去亲吻她,她虽然不再像订婚宴那天那样拼死抵抗,可也从来没有回应过他。
赫惟永远是一副倔强的表情,任由他的亲吻落在脸上,唇边,她看都不看他一眼。
即使他当着她的面……,……,她也只面不改色地盯着他的……,一下是一下,像个收了钱敬职敬业的服务人员。
只有昨晚她表现得一反常态,眼里难得有脆弱和柔软,望向他的时候表情楚楚动人,他还以为是她终于愿意和他重新开始了。
一次两次三次,其中不乏她在……,她脸上的表情明明也是舒服的是愉悦的。
原来竟然还是为了程茗。
不说看她赫惟的面子,她知道那样很可能会适得其反,所以她提程似锦,用道德和血缘去绑架他,让他不得不那么做。
她果然很了解他。
可是她又完全不了解他。
否则她就不会主动献身求他帮程茗。
因为即使她不那么做,他也不会真的眼睁睁看着程茗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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