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殿下说出那人的名字后,一向爱护弟弟的长公主却勃然大怒:“谁允许你私下同秦家人往来!”
阿弟竟不知何时同秦家的小姐搅合在一起!
三殿下被董贵妃和长公主保护得极好,远离深宫中尔虞我诈,他不明白阿姐为何这样生气,但隐隐知道自己的要求极不合理,这往大了说可是和父皇的命令相对抗!
只是想到绾绾本就不被秦家所喜,以她那病弱的身子和要强的性格,怕是受不住路途奔波。
何况还是被发配去西南那样荒蛮不曾开化的地方……
长公主发怒后却极快地冷静下来,她迅速察觉到阿弟对这个“秦绾”
超出友谊的感情,见到阿弟眼中隐隐流露的期待与紧张之色,她明白此时逼阿弟与此人断绝往来,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最后,长公主美目流转,淡笑着安慰三殿下道:“时瑜不必担心,阿姐必定为你打点好。”
回过神来,长公主道:“我不喜欢她,哥哥让她永远消失好吗?”
她说这话时,桃瓣般的唇微微张合,眉头微拧,仿佛只是小女孩烦恼每天该穿什么漂亮衣裳一般,只是这内容,不似她脸上的神情般天真。
季明决只静默望着她的眼睛,一双纤尘不染,澄净明亮的琥珀色眼睛。
李京仪决不允许有人胆敢用女人来牵制三皇子,更何况这个女人还出身秦家。
然前世,秦绾对三皇子,即少帝的影响,大得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甚至有传闻说,长公主之所以会和陛下决裂,秦绾之死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逢之哥哥?”
长公主摇了摇他的衣袖。
她不必找任何借口,一个“不喜欢”
,足以让季明决为自己办事,何况只是这样的小事。
收回心思,季明决轻轻在京仪眉心一点,淡然道:“臣遵命。”
……
董贵妃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道场终于完结,当一切落下帷幕后,灵堂中只有长公主一身白衣,独自立在幽深的大殿中,任由落寞与孤寂将她一点点啃噬。
不知她在此处站了多久,身后传来吱呀一声,本以为是阿颜,谁知竟是文熙帝身边的陈福。
他小步急趋上前,弯腰请道:“殿下,皇上召您。”
当长公主跨进皇上空荡荡的寝宫时,文熙帝正半靠在床头,对着她挥挥手,道:“京仪,过来。”
长公主脸色淡淡地在他身前跪下行礼:“见过父皇,不知父皇此时唤儿臣来是为何事?”
自从董贵妃逝世后,父女俩竟极少见面,今日的道场,文熙帝也并未露面。
李祎注视着跪在地砖上的女儿,大手微微一动,想将她扶起,动作却被女儿话中的冷淡疏离打断。
他叹息着微微摇头,知道京仪是怨上他了,只道:“平身吧。”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直到灯花突然小小地爆开,挑得父女俩的影子微微跳动,文熙帝才开口道:“京仪怎的同爹爹这样生疏?”
他的声音沧桑疲倦,仿佛一个在沙漠中跋涉数日的旅人。
长公主下巴紧绷,别过眼去,不敢看父皇染霜的鬓角。
“京仪小时候不是总问你父皇和母妃的故事吗?从前朕不肯说,现在讲给你听吧,只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京仪心中突然绷紧,道:“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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