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鹤想了想,从脖子上扯下一条细小的链子递给女孩——那是海狄送她的渡鸦。
她刚刚观察时就发现了,这个女孩的心智完全不像十六岁的人,该有的情绪也没有,望风、跑动都有些呆滞,不知道是不是营养不良引起的后遗症。
这种青少年,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应该更能引起她们的注意。
安鹤很信任海狄的手艺,这种东西别的地方一定没有。
果然,女孩被那只栩栩如生的渡鸦吸引了目光,她摊开手,安鹤轻轻放下链子,渡鸦落在女孩的手心上。
犹豫片刻后,女孩按在徽章上的食指终于缓缓挪走了。
安鹤再次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十分卖力挤出和善的笑容。
实际上,她后背一直在冒冷汗,她太担心这个女孩突然开口呼喊了。
怪就怪第九要塞仍影响着她,不到万不得已,安鹤不想杀无辜被牵扯进来的平民,而且对方还是个心智缺陷的少年。
女孩站起身,慢慢退了出去,她紧拽着渡鸦,双手放进口袋藏着,悄无声息回到原位,后背又贴回到墙上。
这人走路果然没有声音,拾荒者正在和军官叫板,谁都没有注意到女孩走开过。
安鹤那即将跳出嗓子眼的心,终于归位。
外面的对峙还在继续,年轻军官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扫视了两回,没有发现安鹤和罗拉。
恰巧此时拾荒者开始在旁边大声哀号,扰乱了她的判断,让她变得非常烦躁。
这些拾荒者得理不饶人,声称军官无缘无故扭断了她们的胳膊,打伤了她们的脚踝,一定要些赔偿,最好是十斤大米才能抵消这些疼痛。
年轻军官恼怒地呵斥:“闭嘴!
再多说两句,我立刻追究你们擅闯禁区的罪,把你们丢进监狱!”
挑染女士抱着自己的脚,咦了一声:“难道我们不说话,你就不追究了吗?只要你做出承诺,我马上闭嘴。”
无赖!
年轻军官瞥了这人一眼,深呼吸努力平复着怒气,这使得她手指都搭上了扳机扣。
就在此时,肩头的通讯机突然传出呼叫:“闵禾长官,骨蚀者已经带伤撤退,请问,我们这次需要追杀吗?”
“原地待命,等我回来!”
闵禾带着野犬一声不响地离开,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才没有心情管这些蟑螂一样的拾荒者。
这些人抓进去关两天,放出来后还是一样嚣张,还会大骂她们英灵会的人只吃饭不干事。
她们要是不干事,这地方早就被骨蚀者挪平了。
闵禾的身影一消失,那些号称胳膊折了,腿断了的拾荒者立刻站起来,她们全都像是换了一副面容,虚张声势的愤怒、不讲道理的哀号一瞬间从她们身上褪去。
为首的妇女神色严峻地指挥:“快走,等下说不好纠察队会来更多人,今晚先干到这里,撤退!”
此时妇女的语气完全变了样,快速给大家分了工,谁搬重物,谁拿杂物一一指定,俨然一个真正的大姐头。
挑染女士径直走向女孩:“有没有受伤?”
她记得那个该死的军官朝着窗台开了一枪。
女孩摇摇头,主动抱起散落的衣服跟在众人后面。
在离去之前,女孩回头望向安鹤藏身的方向,抿抿嘴,最终什么都没说,跟着大家一起快速撤退。
……
“你说她会通风报信吗?”
返回方形大楼的路上,罗拉仍旧不放心,她倒想问问安鹤是怎么够胆相信一个陌生人。
“应该不会。”
安鹤低着头,她自从拾荒者离开后,就一直是沉默的状态。
一方面,安鹤目睹了第一要塞不可调和的阶级矛盾,见识到这些在夹缝中生存的人,让她短暂陷入一种无能为力的失语。
这两方人完全不能互相理解,长久的隔阂让她们放弃沟通,选择直接动手。
另一方面,安鹤一直在想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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