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很多要塞的居民,都太不知晓它们的存在。
新生儿从一出生,只被灌输不要进入枯林和沼泽的思想,这些东西对她们来说只存在于母亲的恐吓里。”
“那你为什么知道?”
安鹤借着灯光打量骨衔青。
“我读过书。”
骨衔青瞥了她一眼,揶揄:“你不会没读过书吧?文盲?”
安鹤把话咽回肚子,你才是文盲!
骨衔青在刻意搪塞她,既然要塞里的居民不知晓这些往事,那么即便读过要塞里的书,也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骨衔青不仅知晓它们的来历,还知晓应对它们的方法。
安鹤很难不认为,这是她通过梦境从别人脑袋里偷来的。
话题到这里,就画了个句号。
骨衔青没有再细说的意思。
安鹤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骨衔青的脸上,光线离得太远,她的神情隐藏在黑暗中,看不出情绪波动。
视线再下移,安鹤便看到,骨衔青腰间衣服上的血渍,已经开始凝固变硬。
“不痛吗?”
安鹤鬼使神差地问。
她的袖刀有二十厘米,应该扎穿了骨衔青的内脏,可这人毫不在意。
“痛啊。”
骨衔青的话飘散在夜空中,小声呢喃,“只有痛苦,才让我觉得像个活人。”
安鹤不知这句话是真是假。
在骨衔青睡去之后,她一刻也不敢放松地守在周围。
独自待在陌生的环境,犹如惊弓之鸟,稍微一点细微的响动都能让安鹤戒备许久,而骨衔青似乎很习惯这样的处境,睡得很沉。
安鹤不禁怀疑,这个女人,难道不会像她一样也有胆怯的时候吗?
安鹤瞥了一眼那张狐媚的脸,骨衔青不知道又去了谁的梦里,在逗弄哪一个受害者。
一夜紧绷,导致天亮之后,安鹤有些头昏脑涨。
而骨衔青醒来后精神抖擞发动了车子,她们似乎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一直往南开了半天时间,她们才走出了这片沼泽,又马力全开走了许久,绕过了三条漆黑的河流,当汽油逐渐告急时,骨衔青终于降低了速度:“到了。”
她们停在一处褐色的山崖上,脚下是几百米高的垂直崖壁,骨衔青的前轮撞飞了一块砂石,石头一路顺着悬崖跌落。
安鹤的视线沿着这颗小石头,一直往下,然后,她看到了一片截然不同的广袤平原。
好似麦田怪圈,焦黑的平原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圆形围墙,从东往西占据着二十公里,如果不是站在高处,很难望见全貌。
这是一座要塞。
和第九要塞截然不同,这座要塞,被直径一公里的绿植包围,这里的树木是活的。
再往内,是看起来没什么威慑力的铁丝网。
网内,一个杂糅了繁华、破败、精密、颓靡的城市,骤然出现在安鹤眼前。
骨衔青从车上取下一副古铜色的望远镜递给安鹤。
透过那两个细小的镜片,安鹤看到了许久未见到的街景,这里有高耸入云的大楼,泛着水光的沥青路划分出整齐的街区,形状颇具艺术感的大型雕塑坐落其中,间或有翠绿草坪环绕。
可是,一切又都和她记忆中有所区别。
离圆心越近,建筑越高,这里的建筑有着奇异的造型,有的是旋转上升的双塔螺旋结构,有的又像高低不平的珊瑚堆,摩天大楼的玻璃窗密密麻麻,从远处看去就像是紧凑的网格线。
其中,又以最中心那栋高塔建筑最为醒目——圆形的钢铁塔楼直指云霄,反射着银灰色的光芒,旋转的外墙装置如楼梯一样,蜿蜒向上,一直延伸到收缩的塔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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