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鹤垂下头,下巴放在交叠的手臂上,望着半墙之隔的骨衔青:“我在这里生活了两个月,你说的情况,我见过——争吵、芥蒂、背地说坏话,这些不单单发生在居民身上,在荆棘灯里也同样存在。”
“但只要你在这里住上一会儿,你就会发现这些争吵*背后的逻辑完全一致,因为她们想让要塞发展得更好更公平。
很神奇,她们经常吵得不可开交,就像伊德和苏绫,就像海狄和阿斯塔,可她们的目标完全相同,因为生死存亡的压力下,所有女人有了共同的命运,她们深刻知道这一点。”
“是吗。”
骨衔青静静地凝视着安鹤。
安鹤很少说这么多的话,不,应该说,很少和她说这么多话。
而此刻,安鹤和她表达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在一场大战过后,她们真正地进行了一场交流。
“这就是你观察后得出的结论吗?”
骨衔青凝视着安鹤,她能感受到安鹤身上多了很多未知的东西,如同烈火一样燃烧,赤诚而坚定。
“我看过她们的眼睛——”
骨衔青插嘴:“你的确喜欢看人的眼睛。”
“——嗯,我很喜欢她们的眼睛,人类的眼睛。”
安鹤继续说,“在生存都受到威胁的环境下,女性的眼睛,柔软、锐利、浑浊、清澈,各式各样重叠在一起,都透露出她们都想要作为人类活下去的期盼,且都在为此努力着,我想这才是荆棘灯愿意保护大家的理由。
不管她们是脆弱还是强大。”
“弱到拿不动枪也算吗?”
骨衔青挑眉。
“那怎么了?”
安鹤拔高了声调,“想要活着,想要建设更好的生活,就值得我们保护。
在我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阿斯塔还说过受伤的人不值得救援呢,到头来我也成了她们的一员。”
骨衔青摇头:“你真是被苏绫和伊德影响了。”
“是吗?我倒觉得这样很好。”
安鹤眼底常有那种的迷茫好像在战火中褪却,她见过了一个典范,知道了在什么样的环境下会生活得舒适些,这对她而言不算坏事。
骨衔青并未对安鹤的一番言论作出评价,她耸了耸肩。
至少安鹤说对了一点。
现在,那些被保护的民众,正在像荆棘灯保护她们一样,费心抢救安鹤和其她人——没想到那几个老医生打架不行,外科手术还钻研得不错,只有在这时候骨衔青才觉得苏绫的理念还算有一点意义。
“但是,你现在这样,将会很难融入第一要塞。”
骨衔青盘起腿,手肘抵着浴缸,单手撑着脑袋。
安鹤往旁边挪了一点,给她腾出位置。
骨衔青半垂着眼睥睨对方:“从第九要塞出去的人与第一要塞格格不入,那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试想一下,把苏绫丢进第一要塞,她有多么显眼。
而且,她很快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我倒不觉得。
不畏生死的勇气,同样也在我们身上流淌。
阿斯塔说这片土地上所有人都知道,若要炽烈求生,就先无畏赴死。”
安鹤冷静地说,“我和她们的士兵交过手,这一点我觉得没什么不同。”
“我认为你有些盲目乐观。”
骨衔青皱眉。
更大的问题是,安鹤的主体性变得越发强烈。
安鹤非常清楚自己的想法和判断,这些判断才是她做出各种选择的根本原因。
在踏入生存与死亡狭窄地界的那一刻,这些念头被淬炼得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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