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浴缸很大,确实像个小型的泳池,骨衔青大约是把书上看过的皇家浴缸给还原了,躺着的地方还有安放颈部的凹陷。
安鹤仰躺着,往下拉了拉贴身的里衣——她只穿了里衣,外面还缠着绕过肩头的绷带,衣服换过,但并不是骨衔青换的,地上没有脱掉的旧衣服。
这就是她入梦前原本的状态。
“我现在在哪里?我是指真实的位置。”
安鹤知晓骨衔青能见到当下的环境。
“第九要塞的医院。”
骨衔青躺回摇椅望着天花板,那里镶嵌着闪亮的红色玉石。
“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几乎濒死,第九要塞的医生们,不遗余力地救了你两天两夜。”
“是吗……”
安鹤暗自惊叹,“已经第三天了?”
“嗯。
你刚经过两场手术,直到现在你的意识才开始苏醒。”
骨衔青的语气里有些微恼怒,她用上了恐吓的语调:“子弹贴着你的心脏,再偏几厘米你就死了,还有深深浅浅十二处刀伤,右肩小面积烧伤——别这个表情,我看过你的诊断书,不是在吓唬你。”
安鹤半张着嘴,她完全没有实感,仿佛这么勇敢拼死一搏的是别人的故事,又觉得,一定是骨衔青刻意夸大了。
安鹤用手无意义地拨弄着水花:“那我还有多久能在现实世界醒过来?”
“看你恢复程度。”
“其她人……还活着吗?”
“你问谁?伊德吗?还活着,苏绫也是。
不过现在的状态都跟你一样。
你知道吗?你们直愣愣躺在一间病房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安鹤笑不出来。
骨衔青收敛了笑容,耐心地为安鹤解释,“放心吧,第九要塞成功守住了自己的领土。”
“罗拉呢?还有索拉。”
“也都留着命。
除了她们两位,第一要塞的士兵都死在了战场上。”
骨衔青做着总结,一场惨烈的战斗被她以简单的谁死谁活快速概括,“我知道你的担忧,放心,她们两位被关押在不同的地方,在伊德清醒过来下达指令之前,别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安鹤沉默了一会儿,消化着这个还算不错的结果。
良久,她缓缓地放松下来:“你知道得很清楚。”
“因为我见过她们了。”
骨衔青说,“特别是索拉——我终于可以自由出入她的梦境,但是她的神智乱成了一锅粥,各种五彩斑斓的物件飘在空中,很壮观。
就像吃了毒蘑菇一样。”
安鹤略微扬了扬嘴角。
骨衔青今天,话很多,也有很多神奇的比喻。
大概,是因为自己这次特别疲惫,特别虚弱,没有闲心和骨衔青对峙,骨衔青反而开始顾及她的状态了。
当“对手”
陷入劣势,骨衔青也没有了“争斗”
的兴致了吗?
安鹤略微侧头,余光在骨衔青的侧脸上停留了两秒。
骨衔青没有再开口,房间的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
良久,那个女人停止晃动椅子,她想起安鹤的伤,有些不悦地揶揄道:“但是,我没想到你还真是全力以赴,我以为你周旋在两者之间,对浑水摸鱼很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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