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贺奉职不谨,死罪死罪。
公孙贺摘下帽子,稽首于地。
皇帝哦了一声,没说话。
内心隐隐不快,对公孙贺擅自击杀朱安世,他自然很不满,而且公孙贺的理由并不充分。
路上不太平,这是什么话?难道不可征发郡兵护送吗?盗贼这么多,你这个丞相怎么当的?但是说到王德、沈武伪造诏书,虽然斩捕群盗有功,却毕竟违反了律令。
而且这个沈武最后竟用毒箭射杀围捕吏,的确罪不容诛。
不过皇帝也自觉奇怪,本来还想切责公孙贺派出的士卒&ldo;逗桡不进&rdo;,但听到沈武逃亡,竟然隐约有一丝欢喜:我难道这么不喜欢眼前这个老头子吗?他当丞相已经九年了,的确够小心谨慎的。
如果不是他那个儿子,还真找不到机会谴责他。
我早知道朱安世和公孙敬声勾结不法了,而且大概他们一直在盼望我死罢。
不过要把这一切事搞明白,只有引得他们互相撕咬才行。
公孙敬声贪污北军军饷一千九百万,我立即派人穷治,果然得到了不少证据。
我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受臣下的蒙骗。
当我下诏逮捕公孙敬声时,就暗示公孙贺,只要他能抓到朱安世,我就会赦免他儿子。
这也不会让他怀疑,汉家律令本就可以纳粟、纳钱赎罪。
捕获一个大盗,免去了很多逐捕费用,也不是不可以的。
这个老头果然向我申申发誓,一定抓住朱安世。
其实朱安世哪里又是这老头抓住的……不过,现在责备他也没用处,反而打草惊蛇,不如再作计虑,等待时机。
于是皇帝沉默了一会,道,卿无罪,下去罢。
然后吩咐郎中,持朕的节信,去水衡都尉狱,赦免公孙敬声。
公孙贺大喜叩头,谢陛下隆恩,臣贺告退。
他往后趋走,转身,渐渐消失在冬日下午的阳光下。
皇帝凝视着他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过头问道,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丞,竟然有如此的胆魄。
你的妹夫高辟兵都尉就死在他手里。
他所问的人是御史中丞靳不疑,这人近年来是皇帝的宠臣,一直随侍在皇帝左右,从甘泉宫到建章宫,几乎寸步不离。
靳不疑见皇帝开口,忙稽首道,臣有一言,昧死敢陈。
皇帝奇怪地说,卿不必拘礼。
言者无罪,闻者足戒。
朕不会怪你的。
靳不疑道,臣少学律令,曾见高皇后《二年律令》记载:&ldo;矫制,害者,弃市;不害,罚金四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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