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像是僵在了眼眶中,姜稚月生硬地回头,视线往宋砚辞身上看去。
她伸着颤巍巍的手指,指着床上的宋知凌,語气轻得几乎快要碎了:
“他还活着?”
宋砚辞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想要上前拉她,却被她一把挥开。
他只好停在原地,看了她片刻,低低“嗯”
了一声。
那一声平靜的声音,却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划开了绷紧的弓弦。
姜稚月只觉脑中“嗡”
的一声,小臉上血色瞬间尽失。
她望向他的眸中初时喜悦的光亮慢慢熄灭,最后变成了绝望、难堪和恨意、自嘲杂糅的复杂神色。
下一刻,她忽然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掩面哭了起来。
压抑的哭声和着眼泪从指缝中流泻而出。
他怎么偏偏今日回来!
!
可她和宋砚辞什么都做了啊!
!
在她又慢慢对宋砚辞再次动心的时候,她曾经拜过堂的丈夫又回来了??
他既然活着,那她签的那份和离书算什么?她和宋砚辞昨夜,甚至今早那些又算什么??!
!
她的脑中混乱一片,连日来極致的情绪起落,终于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破口一般,汹涌地砸了下来。
过了好半晌,耳畔传来渐近的脚步声。
手臂被男人温热的掌心攥住,宋砚辞轻叹一声,嗓音沙哑:
“阿月,地上凉,起来去看看他吧。”
若说宋砚辞不难受是假的。
地上的少女,是他深埋在心中几年的姑娘,他承认得知她怀了宋知凌孩子的那一刻,他恨不得宋知凌是真的死去了。
但他到底是自己的親弟弟。
谁抢了谁的什么,谁又欠了谁,得到或者失去。
他们三人,早在岁月的流逝中纠缠不清了,就像齿轮契合的每一个凸起和凹陷,离了任何一个,都不完整。
听出宋砚辞语气里的异常。
姜稚月的哭声一顿,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被他带着站了起来。
男人提了提唇角,疲惫道:
“去看看他吧,阿月。”
姜稚月鼻尖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她急忙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深吸一口气,这才飞快地扑到了床边。
床上的男人瘦了很多,但明显是被打理过,面上干净,衣衫也整齐洁净,静静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样。
姜稚月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抬手轻轻抚摸过他的眉眼,最后定格在他略微发紫的唇上,蹙了蹙眉:
“他中毒了?”
“嗯。”
宋砚辞喉结上下滚了几下,似是有些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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