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的权力应该是无限的,他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但是,那万能的天帝却比他还高。
于是,他就命令手下人用圆形的革囊盛上血,作为假想中的天帝挂起来。
然后他用箭射击,一箭射中,鲜血四溅,宋君偃发出残忍的笑声。
终于,这个迫害狂将他的魔爪伸向了漆国。
漆国是宋国非常重要的一项财政收入,用漆可以到北方诸侯国换取大量的珍宝奇玩。
宋君偃命令各地的漆园将产量增大到原来的二倍。
如果不能如数交纳漆,漆园吏的脑袋就会作为他的酒壶。
这天,蔺且将宫廷送来的关于增加漆数的文件让庄周看了。
庄周一句话也没有说,便独自一人走出漆园的大门。
他的心情极为沉重。
要增加漆的产量是不可能的,要向宫廷交差的唯一办法便是以君主的名义侵占附近的私人漆林。
但是,这样的事庄周怎么能做得出来呢?
他一个人在山间的灌木丛中漫无目的地散步。
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一习惯。
每当心情烦恼的时候,他便喜欢到僻静的地方独自走一会,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这样,他的心情就会逐渐平静下来。
可是,今天却不同往常,散步不但没有消除烦恼,反而使烦恼更加沉重了。
突然,他看见一只奇异的鸟从南方飞来。
这个鸟的翅膀很长,但是却飞得很低、很慢,眼睛的直径约有一寸,但是却好象没有看见庄周,它竟直向庄周飞来,翅膀从他的额头上一擦而过。
庄周觉得十分惊奇,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鸟,便尾随着它而来。
他远远地看见那只鸟落在了漆园旁边的栗林之中,便顺手拾了一颗石子轻手轻脚地来到它的旁边,企图击落它。
但是,庄周却被一个触目惊心的场面惊呆了:
他看见一只蝉,正在一片树叶之下乘凉,它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一只螳螂正在不远的树枝上,准备扑过去抓住它;而这只准备扑蝉的螳螂,完全沉浸于即将得来的快乐之中,丝毫也没有注意到刚才落在栗树上的那位异鸟正在盯住它,见利而忘其身;而那只异鸟又全神贯注于快要到口的螳螂,根本没有发现它的身后还有庄周。
庄周猛然之间好象觉醒了。
他自言自语地说:“物因相累,二类相召也!”
扔掉石子,回头便走。
看守栗林的虞人看见庄周从栗林中出来,以为庄周是一个偷栗的盗贼,便在后面追着叫骂。
庄周加快脚步,一气跑过两座小山,那虞人才回去了。
庄周在回漆园吏所的路上,边走边想:蝉得美荫,螳螂在后;螳螂扑蝉,异鸟在后;异鸟图谋螳螂,而庄周在后;庄周图谋异鸟,而虞人在后……
任何图谋他物的物,又被他物所图谋。
任何贪图利益的人,又被别人做为利益贪图。
蝉、螳螂、异鸟、庄周,四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呢?他们都自以为是对方的主宰,实际上他们又都被别人主宰。
他们都不是自己的主人,他们都是随时可供猎人攫取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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