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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光院,蓁蓁这会儿正准备药膳。
耿六叔那儿虽方便,要让一个大男人照顾饮食却也不够妥帖。
今日那病人并未伤到要害,服药后将养几日便可,她瞧那人急欲痊愈后挣银钱糊口,索性决定送些药膳过去,权当是拿谢长离的东西做好事,帮他积德行善了。
这会儿天色尚早,药膳刚出锅,她指使清溪装进食盒,又让染秋将些上好的驱寒药送去,忙得不亦乐乎。
那轻快模样,浑似乐在其中。
谢长离站在屋舍高处,瞧着院里的窈窕身影,记忆如泉水般翻涌而出。
彼时彼地,那个小女孩也是这样,每回带人来给他送饭时都噙着欢快的笑意,仿佛迫不及待地想看他好转。
为了哄他高兴,她还会蹦蹦跳跳地讲周围有趣的见闻,把他当孩子似的哄,阳光从洞开的门扇照进来,她的笑容那样纯澈温暖。
即使隔了许多年,踏过无数凶险的生死关头,谢长离仍清晰记得那双眉眼。
他再难按捺,跃身抬步直入院中。
夏日炎热,蓁蓁才将送药的事情交代清楚,因忙出半身细汗,正准备进屋去沐浴擦身,听见仆妇问候的声音,诧然回身。
便见谢长离大步走来,目光紧紧落在她的身上,像是要从她这儿挖出什么似的。
她忙顿住脚步,屈膝为礼。
谢长离却已经走近了,抬步入屋后,反手就关上了门扇。
蓁蓁被他这举动唬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下意识退后半步,脸上浮起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戒备,“主君这是怎么了?”
“你——”
谢长离微顿,看清了她眼底的慌乱,大约是被他的举动惊着了。
心头突突地跳,他手握重权久经杀伐,素来沉稳冷静,这会儿却莫名有一丝紧张。
贸然泄露旧事过于突兀,他竭力掩饰情绪,状若随意地道:“查案时遇到了些疑惑,想问问你以前可曾去过庐州。”
“哪里?”
蓁蓁心头微跳。
“庐州。”
心跳似乎在那一瞬悬停,谢长离盯着她的眼睛,心底不知在期待怎样的答案。
蓁蓁却下意识摇头,“没去过。”
“没去过?”
“没有。”
蓁蓁答得笃定,因额头热出了细汗,只管垂首取出丝帕,歪着脑袋轻轻擦拭。
谢长离提在嗓子眼的那颗心却在那一瞬间骤然扑空。
他愣了一瞬,才明白这答案的意义。
她没有去过庐州。
平白无故的,这种事上她无需骗他,且方才四目相对,他并未从她眼底捕捉到任何遮掩或旁的情绪。
他的心里无端腾起失落,旋即又觉得好笑,甚至自嘲。
谢长离啊谢长离,你到底在做什么?
世上哪会有那么多阴差阳错!
难道她不是当初那个救人的小姑娘,你就不肯再施以援手庇护她么?相处日久,她的性情渐渐展露,像蓁蓁这样的女孩子,哪怕非亲非故,也是值得疼惜庇护,撑起一方天地给予片刻安宁的。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究竟在期待什么?
谢长离有些茫然地搓着手指,火苗般窜了许久的疯狂念头在片刻间被浇得冷静下去。
他甚至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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