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夫妻两个已经将盒子各自打开看了一遍,发现这里大多数都是人参,秦锋不由擦了一下头上冷汗,喃喃道:“怎么回事?国师这些年难道一直在东北挖人参?”
“不是。”
洛槿初的思路却是清晰起来,轻轻将盒子在桌上敲了敲,她喃喃道:“国师这些人参恐怕都是为这次战争准备的,止血消炎类的中药倒不用特地寻找和收购,说起来多是普通药材,只是用量需求很大罢了。
他也没有精力在这方面专心,而这些人参就不同了,做成参片,可以有大一批呢,关键时候用来给士兵们吊命,也许坚持过那一刻,便能救一条性命,说起来,这个作用倒是和涕零果有些相似,只是不如涕零果的药效那么强大。”
这道理也十分浅显,秦锋也懂了。
于是夫妻两个将药材收拾起来,重新上床躺下,洛槿初便道:“都快要四更了,还睡什么?秦锋,你是打算听国师的话,今天就奔赴雁落关吗?”
秦锋点头,沉声道:“国师二十年来虽如闲云野鹤一般云游四海,然而他在朝野中的声望无人能比。
如今看来,他老人家这么多年虽不在朝堂,但这几年的功夫也都是在这边城中,只怕雁落关和这雁城的形势以及我需要的东西,他手里都有,所以小于才会过来给我送信,让我不要管这里,尽快动身去雁落关。”
“就是说,雁落关那里,是必须要动的,国师生怕你再耽搁,会夜长梦多,所以期望你能够速战速决,而他手里握有那些贪赃枉法的将领的证据,因此这方面就不用你费心从雁城这里打开缺口了,是这样吗?”
“没错,就是这样。
且不止如此,我想,等我到了雁落关后,国师也会亲自出现,收拾雁城这一摊,然后去边关和我汇合,如此一来,凭他的地位和威望,肃清边军就更是十拿九稳了。”
秦锋说到这里,眼中不由得露出神往之色,喃喃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然而在需要的时候,又能够不遗余力的再度挺身而出,有国师这样的人物,实在是我大周之福。”
洛槿初也同意秦锋的话,但她还是不明白:“照你这么说,国师应该很早就在这附近观察边军的作为了,甚至说,他这二十年来恐怕都没怎么离开过这随时可能发生变故的边关,既如此,为什么他不趁着边军还没有糜烂到家的时候,把这些事情向朝廷反应呢?为什么要等到现在,边军都烂成这样了,才要你来收拾烂摊子,还要面对来势汹汹的鞑子?他不会把你当成是三头六臂的哪吒吧?”
“这怪不得国师,实在是二十年前那一场大战,对大周的影响太大了,军队这里经受了最严酷的打击,朝廷只能安抚,而先皇……唔,是一个仁义之君,所以……直到新皇登基,国师应该是注意到皇上对边军在慢慢渗透和改革,所以也就静观其变,却不料鞑子忽然倾巢而出,军队这里,再没时间让皇上安稳的改革,所以国师如今也只有配合我兵行险招。”
秦锋这番话前面有些吞吐,不过洛槿初也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说什么先皇是仁义之君,其实就是个魄力不足的皇帝吧,又或者是害怕军方这里控制不了,所以对边军放任自流,国师恰是看穿了先皇的性子,知道他不可能有大作为,所以一直小心蛰伏着,不肯打草惊蛇,直到今天,实在是不惊不行了,这么说来,这个神秘国师手中掌握的证据肯定不会少,等秦锋到了雁落关之后,大概只需要动手抓人就好,啧啧,太拉仇恨了这。
此时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夫妻两个也知道睡不成了,不过因为那个小于带来的消息,所以两人也没有什么睡意,索性依偎在一起聊天,话题自然是围绕着这神秘的国师,聊着聊着,洛槿初又想起让她不爽的事,嘟囔道:“国师就算再怎么放浪形骸,也该教一下徒弟不能随便闯人家房间吧?何况我还是女眷呢。”
“哟,娘子大人向来是以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出众,怎么这会儿也小家子气的斤斤计较起来?”
却听秦锋戏谑笑了一声,洛槿初瞪他一眼,咬牙道:“这怎么是小家子气?他怎么说也是男人,这点礼数都不懂?”
“其实,小于是个……阉人。”
秦锋见她真是有点恼怒,也知道洛槿初并非是女人般小肚鸡肠,只是这小于如此不懂规矩,倒像是故意不尊重她似得。
或许是对这封建社会的男权主义格外抵触,所以洛槿初很在意这份尊重,于是秦锋也不得不说出真相。
“什么?”
果然,洛槿初惊讶了,却听秦锋淡淡道:“他是五岁时就被父母卖进宫中的,后来让国师无意间发现,觉得他天资非常好,就跟先皇要了去做徒弟,先皇哪会在乎一个小太监,还奇怪国师怎么会如此不拘小节,竟然要一个小太监做徒弟,但事实上,国师对小于确实很好,这小子也争气,在医卜星相方面都不错,武功虽比不上他师弟,但放眼江湖中,也算是一流高手了,他也不过只比我大一岁而已。”
“原来如此。”
洛槿初点点头,想起那小于确实非常俊俏漂亮,皮肤比起自己都不遑多让,然而竟没有一丝脂粉气,虽然他很可怜,然而在那种情况下,能遇到国师,做对方的弟子,也算是幸运吧。
不然在后宫的话,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未可知呢。
秦锋解释了,洛槿初自然也就释怀,这古代的阉人,是根本不把自己当男人看的,自然也就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一念及此,洛槿初不由更为这个小于叹息。
接下来雁城的事自然就不管了,秦锋带着洛槿初等人星夜兼程赶往雁落关,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耿将军就以“身体康复”
为由,带着所有亲兵离开了雁城,也是一路往雁落关而去。
主帅终于驾到,所有将领自然要出关迎接,一见到秦锋,其中一个四十上下的将领便上前哈哈笑道:“这位就是世子爷?果然是人中龙凤啊,只是身为主帅,竟然姗姗来迟,等一下可要自罚三杯哦,不然咱们大家可不答应。”
洛槿初柳先生等人此时都在秦锋身后,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将领看似亲热,话语中却殊无半点尊敬之意,甚至说什么姗姗来迟自罚三杯,这若是在寻常场合,朋友长辈如此当然无碍,可在这里说,给下马威的意图就很明显了。
秦锋脸一沉,淡淡道:“之所以来迟了,是因为有些事要办。
不过这战场之上,竟然还有酒喝吗?”
那将领先是一愣,接着面色一红,干脆连那点笑容也不肯伪装了,淡然道:“军中不许饮酒,这个咱们是知道的,不过元帅驾到,怎也要破一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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