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都察院代为呈递的诉状,这些绅士自县、府、道一直到省,逐级上告数十次,竟无一次得到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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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光三十年九月,曾国藩的朋友、兵科给事中袁甲三上疏劾奏郑祖琛姑息养奸:&ldo;广西盗匪充斥,蜂屯蚁聚,已非一年,该抚郑祖琛事务弥缝。
……广西统辖十一府,今有八府绅民李宜用等航海叩阍匍匐阙下,则民不聊生,通省糜烂,已可概见。
&rdo;另一朋友、鸿胪寺卿吕贤基也奏称:&ldo;广西匪徒蹂躏之区,已近十分之七,胁从渐多,滋蔓渐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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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接任广西巡抚的周天爵,亦肯定广西酿成大乱的缘由在于历任巡抚的渎职:&ldo;民控抢劫奸淫,如诉诸木偶,退而衔冤号泣之声如散诸风雨。
盗贼习知官府之不彼与也,益从而仇胁之。
民不任其苦,知官府之不足恃也,亦遂靡然而从贼。
是盗贼益无所畏而出,劫杀人日频,知官府避罪而必为之讳也。
百姓益无所恃而从贼者众。
……盖自道光二十六年以至于今,守备、千总、兵丁死者不下千余,报出者不过千百之一二。
由是兵胆俱裂,民心日摇。
又已革职抚臣郑祖琛每逢决囚,必为之经醮祈福,或将行决之犯擅行释回,其势非酿成大祸而不已。
……而闵正凤(原广西提督)讳饰阵亡之将弁以为病故,自贼滋事以来,从未亲历戎行,惟陈亚溃(造反的会党首领之一)败溃之后,零贼无多,乃视师一次,其他任兵弁之鱼肉而无一顾惜。
&rdo;70局势虽然严重,但拜上帝会之事此时尚隐而不显,洪秀全等仍有充裕的时间,得以从容派人回乡接眷,并通知各地会众赴金田集结。
咸丰对此的处置是,罢斥郑祖琛与闵正凤,发配新疆;启用卧病在家的林则徐为钦差大臣,赴广西主持会剿事宜,同时命两广总督徐广缙对广西士绅的控告严加查证。
林则徐因病逝世于中途,于是又改派前两江总督李星沅驰赴广西,接任钦差大臣;在罢斥郑祖琛的同时,以原漕运总督周天爵署理广西巡抚。
此外,还调派前云南提督张必禄赴广西会剿,另以向荣取代被革职的闵正凤出任广西提督,并抽调广东、云南、贵州及湖南的绿营赴广西平乱。
咸丰平乱的决心虽大,可从其用人调兵来看,可谓师心自用,全无章法。
首先,他所用的统帅,虽都有能名,但或年高体衰,或身染沉疴,根本不适宜担任前敌统帅,其中林则徐、张必禄两人均在途中病逝,而李星沅亦于到任后不久病卒,周天爵则已是年近八旬的老人了。
其次,自道光三十年八月起,先后调赴广西的军队有广东、湖南、贵州、云南、安徽、河南、四川等众多省份的绿营兵,还有闽勇与潮勇,这儿抽一千,那儿调二千,像撒芝麻盐一样。
总数虽然不少,却难以形成合力与有效的打击力量。
再次,那么多大员一齐派过去,权位相当,谁也不服谁,必然会造成事权不一,相互掣肘的局面。
李星沅逝后,咸丰意识到这点,于是再派大学士、军机大臣赛尚阿出任钦差大臣,期望他能以更高的权威,使三军慑服,但仍未能解决不同部队互不配合的大病,错失了将太平军消灭于萌芽之中的机会。
又如长沙保卫战时,&ldo;是役也,在长沙办贼,城内及城外、东河西河,兵勇共六七万人。
住城一中堂(指前钦差大臣、大学士赛尚阿)、三巡抚(指新任湘抚张亮基、卸任湘抚骆秉章及江西巡抚罗绕典)、三提督(前广西提督向荣、湖南提督鲍起豹、四川提督苏布通阿)、总兵十一二员;在城外者,两总督(指两广总督、新任钦差大臣徐广缙、前湖广总督程矞采)。
不能灭贼,以至(太平军)北窜,亦一恨事。
&rdo;71何以不能灭贼,亦在于平起平坐的大员太多,如俗话所言,九龙治水,愈治愈糟是也。
广西平乱的失败还在于清军战斗力之窳败。
周天爵72对此曾有生动风趣的描述:&ldo;于是二月初一日出省,带兵一百名,如驻马嵬坡,皆不愿走也;路上募一百名又如石壕吏,未走先哭。
&rdo;作战时,&ldo;惜我兵一百名如见鹯73之雀,一百勇如裹足之羊,无一动者。
我手刃二人,光淮而(用)箭射杀二人,亦无应者。
撼山易,撼岳家军难,不意如此&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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