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的目光随着他的指尖走。
小区门口,一人穿得雍容华贵,一人打扮得知性秀美,挽着手从里头走出来。
一个是蒋嘉雪,一个是薄绛。
梁月将牙咬紧,看着那两人手挽手,站在路口有说有笑,母女一般,和睦得叫人眼痛。
她记得,今天早晨,蒋泊舟才跟她说过,既然蒋家和梁家坐不到一起吃年夜饭,索性梁家的儿子回梁家吃饭,蒋家的女儿回蒋家吃饭。
沃尔沃左侧,一辆宾利开过。
梁月脸色煞白。
蒋嘉雪倒是没动,薄绛朝那辆宾利招手,车子停下,驾驶室车门打开,他走出来。
早上她给他挑的大衣,连围巾样式都没变。
蒋泊舟绕到后座车门处,将车门拉开,蒋嘉雪拉着薄绛,跟蒋泊舟聊了两句,坐进车内。
薄绛扶着后座车门,蒋泊舟站在她面前。
梁月再不敢看,将眼睛闭上。
那种恍惚感又升起来,仿佛眼前不是彭城常青的行道树,而是定海跨年之夜的绚烂烟花。
烟花之下,佳人一双,笑得爽朗明亮,她站在远处,躲在暗处,观望着,耳边有人低语。
“薄绛回来彭城,已经挺久了。
我撞见她,是在彭大,你外公找我去彭大谈谈,我碰见蒋老师去找你外公拿春联,来接她的人,是薄绛。”
“那时候她开的,就是那辆宾利。”
“我后来跟了一下,这些天,薄绛就住在蒋老师家。”
梁月眼前一片黑,听得尹阙一个字一个字更清楚,呼吸间都觉得胸前有如大石在压迫。
难怪,真的,难怪。
难怪蒋泊舟的微信消息并不会显示出来,难怪他的手机总是会不时震动,她不是没有听过他在自己面前谈公事,可总有一通通电话,让他要将她避开。
最开始是什么时候?是覃勤的庆功宴,是跨年夜,还是农家乐的时候?梁月喘不上来气,心一下一下地跳,连血液都变得黏稠,每一下心跳,都能叫太阳穴突突作痛。
她的手往大衣口袋深处探,急急摸索,却没有收获,手包打开寻找,也没有。
“要抽烟吗?”
梁月偏头,尹阙看她双眼猩红,喉头滚动,手往她的面前伸过来,摊开。
他宽大掌心中,一根细长女士香烟,一只没有图案的银色zippo。
梁月视线落在那烟的滤嘴上,手指微动,尹阙的手托着烟和打火机,停在半空。
她戒烟多久?什么时候开始戒的?她自己都忘了?蒋泊舟在她面前已经鲜少抽烟,她备在衣兜,备在包中的烟和打火机,常常不知所踪。
“不用。”
梁月抬眼看向路口,宾利已经不见踪影。
眼睛闭上,深深呼吸,睁开眼,她的手搭上车门。
“今天谢谢你。
再见。”
尹阙没来得及落车门锁。
车门打开,梁月拿着包走出去,反手将车门甩上,包挎上,连回头的动作都没有,一头撞进冷风里。
驾驶室的车门被尹阙撞开,连关上都忘了。
尹阙大步跑着追上来,伸手将梁月的手拽住,他另一只手还攥着烟和打火机,一用力,烟就被碾碎,烟草露出来,在掌心中,有些扎。
“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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