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乃前明刘大学士,我……唉!
他抱着头蹲下去。
人群一片惊讶议论声,灰紬袍汉子不由得倒退一步,上下打量这个穷途落魄的贵公子。
不想那雇主惊叫道:“天哪!
你是二宝表兄?……咱们是亲戚呀!”
“你?……”
佣工吃惊地站起来,瞪大眼睛。
“唉,我是张松江之孙,咱们是姨表亲啊!
雇主又喜又悲。
人群中一老者笑道:“既然都是贵胄,又是亲戚,就别难为人家了,把米分给人家一半就是。
雇主红了脸:“这……可不行!
我家断炊两天,好不容易厚了脸皮向求告,才得了这五斗米、二百文钱……”
他咬咬牙,转向佣工:“表哥,一同到我家去吃顿饱饭吧。
说着,他挽挽袖子,自己去打那袋米。
他还不如他表兄,那袋米竟纹丝不动,人群中腾起一起哗笑,打趣、嘲骂此起彼伏,表示着强者对弱者的轻视,发泄着对潦倒的贵公子的幸灾乐祸。
两个瘦弱又胆小的豪贵子孙又羞又窘,竟互相搂抱着哭了,其中一个嘴里还呜呜咽咽念着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灰紬袍汉子没有笑,他伸手攀住路边一棵槐树的胳膊粗的树干,略一抖腕,喀吧一声就撅断了,略事修整,交给两位贵公子,说:“两个人抬着走吧!
两人抬着米袋,趔趔趄趄地走远了,围观的人才议论着、说笑着、叹息着慢慢走散。
灰紬袍汉子拦住一位须发灰白的老人:“刘大学士、张松江是什么人?”
老人正沉浸在今昔感慨中,不在意地顺口答道:“那都是前明崇祯朝的宰相啊!
谁料子孙败落至此!
……”
他又回到自己的感慨中,轻轻摇头叹气,慢慢迈步,嘴里喃喃地念着:“五斗米,五斗米,两公子,抬不起,枉读诗书怨劬劳,乃祖乃父岂料此?……”
灰紬袍汉子一动不动地站着,象一尊矮粗厚重的铁狮子,他在沉思。
几名牵着马的王府护卫近前跪请王爷回府,他才心事重重地跨上金鞍。
这是简亲王济度,为了散心解闷,出府来微服游走。
目睹了刚才的一幕,给他沉重的心又坠上了一块大石头。
自从为撤议政的事他公然站出来反对福临、并迫使福临让步之后,在满洲勋贵中,他的威望更高了。
与此同时,他也感到皇上对他的戒心更大了。
撤议政的风波是过去了,以后呢?济度忠心耿耿,决不向任何有损满洲八旗威望的行为屈服,哪怕是皇上的旨意!
皇上会后退、会屈服吗?皇上会怎样对待他这位满洲忠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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