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应王府贵宅的戏差,他总是格外出力、也格外上心。
可是几个月过去了,梦姑一点儿踪影都没有打听到。
今天又落空了。
他真不想再往下唱了。
同春动手拆包头、脱戏衫、换彩鞋。
屋子另一角的班主瞧见了,大声说:“云官,你怎么啦?下面还有你的《占花魁》呢!”
同春道:“我头晕,直犯恶心,浑身不舒坦。
下面的戏免了我吧,找别人顶两出好不好?”
“哎哟,你这是要我的命啊?班主急了,连连打躬作揖:“好云官嘞!
人家要看的就是你这秦小官哪!
怎么敢回戏呢?
王爷要是发了火,咱们也别想囫囵着出府门了!
……兴许是这屋里太闷,散散就好,散散就好!
屋里真是又热又闷,可是唱戏的伶人敢随便出去散散?连那么喜爱云官的小太监也不敢作主。
片片梨花院总管是个戏迷,一听云官不唱《占花魁》,当然不答应。
总管一通融,小太监才敢领了云官到旁边小园子里散步透气,说好不许走远。
小园子里一派浓绿,高树矮丛挡住了阳光,空气荫凉又宁静,更衬得远远近近的石榴花象一团团鲜红的火焰。
同春深深地呼吸着甜美清纯的空气,舒展着身体,随着小太监在山石水流间漫步,觉得精神慡快,连小太监跟他说话,他都半听半应的。
小太监的一句话,猛地钻进他耳中:“……你演好了,各王府的福晋、格格都会有重赏,光这赏钱就够你几年花销……”
各王府?这个各字太重要了,竟使同春心里咯噔一跳。
如果他今天能给各王府的王爷、福晋留下深刻印象,就为今后进各王府的戏台开了路,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对!
得演,一定得演,要拿出本事,演得台下这些人神魂颠倒!
同春一个急转身,坚决地说:“回去吧!
下头还有我的戏。”
“你头不晕了?”
小太监好心地瞅着他。
“溜达了一阵,好啦!
同春一笑,顺着石子铺花路,在假山中绕来绕去地走回梨花院。
小太监追在后面,疑惑地咕囔着:“这是怎么走的?绕不出去了?……“一道长廊突然横在眼前,两头蜿蜒着深入到花木深处,看不清方向。
绿琉璃瓦,红柱红栏杆,簷下彩绘花鸟山水,十分华丽。
隔着长廊的另一边,修竹掩映方亭,石桥跨过流水,花丛里万紫千红,各色月季争奇斗艳,玫瑰花香浓郁醉人,一阵阵扑向同春。
同春很是惊奇,刚刚放慢脚步,小太监蹿上来一把拉住他,脸色都变了:“走错了!
快回头!
同春见他急得头冒冷汗,嘴唇发抖,忙问:“怎么啦?……”
一语未了,长廊那边,翠竹摇动,传来女子清脆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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