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明白,他若流露出一丝畏缩和心虚,就会留下唆君之恶的口实,弄得不好,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将断送在这一点点真情的表露上。
还是福临年轻,先笑了起来,说:“以渐不愧为内国史院大学士,史学精博,立论独到。
好!
听皇上自动把这一番对话纳入史学的轨道,傅以渐才松了一口气。
福临一声赐茶,结束了君臣之间的心腹话。
两人都明白,话说到这个程度,就不可再说了。
傅以渐走后,福临怎么也坐不住了。
今天听政,他原想只抛出江南十家谋反案加以解决,不想牵涉到早就梗在他心头的亲王、郡王兼理六部的惯例,进而又触及议政王贝勒大臣会议这个祖制,是他始未料及的。
福临念及祖宗创业的艰难,不能不遵循祖制,维护满洲八旗。
但他是皇帝,又正当年少,血气方刚,锐意求治之心异常强烈。
要顾念天下百姓的生计,必然与满洲八旗的利害发生抵触。
他想在两者间寻求平衡,非常困难。
福临踱出了弘德殿,走上乾清宫汉白玉丹陛。
吴良辅以为他要回宫,便招呼小太监准备。
福临一摆手:“不回宫,我随便走走。”
“要不要命御辇侍候?”
“不用。
福临从乾清宫门前折向南,走上汉白玉甬道。
“万岁爷可是到哪位娘娘宫里去?吴良辅压低声音问。
“不去。
福临头也不回,只管漫步南行,也没有让吴良辅继续答话的意思,吴良辅不敢作声了。
自去年六月顺治铸了严禁内监干政的铁牌以来,太监们一个个都夹起了尾巴。
皇上这一年来变化也很大。
如果说他过去是纵欲,那么现在可说是节欲。
主位们很少应召。
坤宁宫皇后那儿,福临本来就去得不多。
至于其他贵人、常在、答应,连见皇上的面都难。
皇上经常独处乾清宫,批阅本章,苦读诗书,有时又对灯凝望,若有所思。
大家都暗暗称奇。
有的人猜到了缘由,只是不敢说或不肯说罢了。
吴良辅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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