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决定好课程安排后，燕绍南还是又去询问了一下各个老师的意愿，老伯特和凯蒂都没有什么问题，但到了乔尔那里却有了麻烦。
乔尔听到燕绍南的来意，苦笑一声道，“校长，谢谢你对我的看重，但是我恐怕没有能力去教导学生战术指挥有关的课程。”
“怎么会？”
燕绍南不解道，“我记得你的履历上有记录你曾经在学校选修过指挥系的课程，并且拿到了全A的成绩，不是吗？”
乔尔垂眸，“学校的成绩并不能代表什么，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
燕绍南看向他，“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
乔尔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和你说过，我参与了威尔克斯特战役，而且我所在的排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更具体的情形是，当时连长、副连长都阵亡了，我不得不接过了指挥权，而我当时的军衔是临时三级少尉。
你应该知道，这是军官中的最低军衔，虽然我名义上是排长，但那个排实际上由连长安排的副排长指挥，连长并不信任我。
可转眼间我就要指挥一整个连，而这个连里所有人的资历都比我要老！”
这是战时由于上级指挥官阵亡导致的指挥链缺失，燕绍南默默在心底道，这种情形在战场上并不少见，尤其是在威尔克斯特那场伤亡惨重的战役上。
乔尔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
“所有人都在询问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哪怕我对其他排的情形并不了解，也没有过指挥一整个连的经验，但我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慌乱。
他们都在等着我的回答，我没有更多的思考时间，必须在当下就做出最正确的决策，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演习，我的决策关系到的是活生生的性命！”
乔尔脸色苍白，“最后，整个连包括我只有三个人活了下来，所以你明白了吗？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更不配作为老师去教导学生怎么去当一名指挥！”
第36章选课
燕绍南拧眉道，“威尔克斯特战役的失败源于上层的失误，在当时那种情形之下，是没有办法全身而退的，你不要把不属于自己的罪责揽到自己的身上。”
从一开始情报就有误，现在燕绍南再回过头去看，就知道这是一场必败的战争。
可惜当时包括她在内的所有降落到威尔克斯特的人并不知道这一点。
他们只是任务的执行者，制定计划是上层做的事情，他们并不知道这其中已经出了变故。
但乔尔并没有轻易就被燕绍南的话说服，一个人内心认定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更何况这是乔尔一直以来的心结。
“不，是我的原因……如果我经验再丰富一点，能发现情况不对，及时联络到上级汇报的话，他们也许就不会死了！”
乔尔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脑海里浮现了战友们的音容笑貌，这些人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个时候战场上整个通信系统瘫痪，你根本就无法做到这件事情！
而没有得到前线总指挥劳埃德将军的命令，所有人都无法擅自撤退！”
燕绍南的目光直视面前的人，“你明白吗？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力量能够改变的事情！
军部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尽管劳埃德将军上了军事法庭，但这场战役的其他幸存者并没有被问责，战争的失败并不在于他们。”
乔尔沉默了下来。
燕绍南叹了口气，诚恳道，“乔尔，作为威尔克斯特战役的亲历者，我想你应该可以为学生们分析联邦在这场战役中做出了哪些错误决策，以及我们可以从中吸取什么教训吧？错误已经铸成，我们唯一能做的是不要让这场悲剧在未来再次上演，你说呢？”
乔尔怔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却没能够吐露出一个字来。
燕绍南看了他一眼，“那这样吧！
如果你实在觉得无法胜任指挥课的教学工作的话，我也不勉强你，但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后天以前你都可以来找我！”
待燕绍南离开以后，乔尔静静地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当天下午，乔尔就又去找了燕绍南一次。
“你这次想好了吗？”
燕绍南问面前显得有些拘谨的人。
“是的，我已经想好了。”
乔尔垂眸道，“就像校长你说的，我们唯一能做的是不让悲剧重演，我会认真教导他们的。”
“那我就放心把学生交给你了！”
乔尔看着校长眼中流露出的信任，有些局促，他不明白她对他哪里来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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