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峫发着抖，翻身用自己的外套裹住江停，把他紧紧抱在自己怀里。
&ldo;别哭，&rdo;江停断断续续说，&ldo;我很累了，稍微睡会儿……别这样，我一点也不冷，挺暖和的。
你父母是好人，我对不起他们，杨媚被我拖累了，老大不小的……&rdo;
严峫咬牙按着他后脑，把他的头窝进自己怀抱中，不断亲吻头顶上带着河水味道的湿漉漉的黑发。
但河水怎么会这么咸涩呢，他恍惚地想。
真是太咸了。
江停眼帘微合，瞳孔涣散无光，眼底却似乎带着彻底的放松和满足。
他只能维持这个姿势了，即便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那张侧脸的轮廓和五官的细节都挑不出任何瑕疵来，就像浸满了水的白瓷;他的嘴唇泛着灰白，然而那也是很柔软的，小声说话时每一下阖动都紧贴在严峫胸前的肌肤上。
&ldo;挺好的，最后咱俩还在一起，再陪我聊聊天吧……出去后你想干什么呢?这回总该升职了吧，要不就回家继承煤矿，你爹妈一定会很高兴的……&rdo;
&ldo;干你，&rdo;严峫咬牙切齿道，&ldo;老子只想干你，然后带你去结婚。
&rdo;
江停无声地笑起来，尽管那笑意已经虚弱得几乎看不见了，&ldo;好呀。
&rdo;
严峫肩膀奇怪地颤抖着，视线一阵阵模糊，喉咙里堵着火烧一样的酸痛。
&ldo;你真好看，&rdo;江停喃喃道，&ldo;听话，别哭，我睡会儿。
&rdo;
他全身重量慢慢压在爱人胸前，闭上了眼睛。
那瞬间严峫尖利地破了音：&ldo;江停!别睡!江停!!&rdo;
有好几秒钟严峫全身的血都凉了，他抓住江停的下颔强行托起他的脸，颤抖着手指在鼻端下试探呼吸，直到确定还有微微的气，应该只是暂时陷入了昏睡或者昏迷，才感觉到自己紧缩的心脏终于勉强再次恢复了跳动。
&ldo;别睡，没事的，&rdo;他神经质地一遍遍念叨，把所有能堆的衣服全堆在江停身上给他保暖，&ldo;没事的，我抱着你……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rdo;
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一道身影出现在月光下，慢慢走近。
那是闻劭。
他遍体鳞伤且步伐缓慢，走到近前蹲下，盯住江停，身后拖着长长的血迹。
&ldo;你他妈怎么还不去死?&rdo;严峫一字一顿从牙缝中挤出声音。
&ldo;……你看，&rdo;闻劭歪了歪头，答非所问：&ldo;他有反应。
&rdo;
严峫低头一看，昏迷中的江停明显身体绷紧，呼吸频率急促，似乎很不安稳。
&ldo;每次都是这样，即便不用眼睛，他也能听见，嗅见，或者是感觉到我……所以这三年里我一直相信他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只是暂时去了某个地方，最终还是要醒来回到我身边。
&rdo;
闻劭森亮的眼底露出一丝难以形容的神色，严峫认出了那是什么。
‐‐疯子在长久扭曲后走投无路的彻底发狂。
&ldo;只是这次不同，&rdo;他就带着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轻轻说：&ldo;这次他要跟我一起走了。
&rdo;
闻劭抬手伸向江停青白的侧脸，他五指指甲全部翻开，血肉模糊，就像刚地狱里爬出来血淋淋的魔鬼。
严峫啪地拧住了他的手，用力大到指节发抖，简直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开，怒吼：&ldo;给老子滚!!&rdo;
闻劭摔在沙地上，严峫就像头被逼至绝境后濒死反击的凶兽，意识完全空白，脱下外套裹住江停，然后扑上去摁住他，抓着他头发就狠狠往地上掼!
&ldo;噗!&rdo;闻劭喷出满口血，一肘勾住严峫脖子反扔在地，毫不留情重锤在他不知道已经开裂了几根的肋骨上。
拳缝挤压血肉碎骨，五脏六腑仿佛被绞碎成泥，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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