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淮摆了摆手，“所以唯唯，你直播间的朋友们，都是真心喜欢你的。
就算你哪一天，想要露脸直播，都是可以的。”
“不，”
鹿唯第一次主动打断鹿淮说话，一贯温软的声音竟然有几分果决，“我不会露脸的。”
他已经是个残疾人了，就不该站在任何一个镜头下，只有在游戏和网络里，他才能放松下来。
鹿淮目光落到他的腿上，严重闪过一丝沉痛。
他别开眼，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自然起来，“大哥今天主要是，想再劝你参加一下校友会。
刚才你的系主任打电话过来，说今天晚上他和一群学生聚会，有几个同学很想你。”
鹿唯一愣，整整看着他。
鹿唯的眼睛很漂亮，一双桃花眼精致明亮，像是糅揽着一片细碎的星光，和他们的母亲简直是从模子刻出来的。
直视着这双眼睛，就像是在饱揽星辰，任对方提出再过分的请求，都会忍不住同意。
鹿淮忍不住放软声音，认真道，“真的。”
鹿唯没有说话。
鹿淮感觉他已经被自己说动了，这是一个难得的，能让鹿唯走出过去的机会，鹿淮不忍心放过，他咬牙接着道：
“唯唯，想想妈妈，想想你的二哥鹿雎，”
鹿淮忍痛回忆，“你忘了你送小雎下葬那天说过的话了？你说你要接替他，成为第二个全国服！”
“这个目标你已经达成了，那另一个呢，”
鹿淮放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你说你会好好的，替妈妈和小雎充满希望的活下去。
你现在做到了多少？你现在，连见过去的同学都不敢。”
鹿唯像是被人狠狠锤了一把心脏，他看着面前的鹿淮，眼前渐渐浮现出二哥和母亲的身影。
车祸那天，原本妈妈开车带着他和二哥回家，高速公路左侧突然飞来的卡车，直接将他们的轿车撞飞。
暴雨卷积着乌云凝聚在头顶上空，狂乱的雨水打在车架上发出冷硬的叮咚声。
他的腿被死死压|在车下，妈妈当场死亡，只有二哥还能勉强地跟他说话，“唯唯别怕，会好起来的。
哥不会离开你。”
但他最后还是倒在了血泊中。
因为轿车被撞飞的那一瞬间，鹿雎扑身挡在鹿唯身上，替他承受了大多数撞击，然后被一块婴儿小臂长的车玻璃，直直刺入了心脏。
救护车直到鹿雎已经断了气才姗姗来迟，鹿唯困在被掀翻的轿车后座中，他看不到妈妈的情况，只能感受到鹿雎的状况。
他生生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热度渐渐转凉，直到消散。
粘稠的血液混杂着车外流进来的冰冷的雨水，鹿唯动弹不得地束缚在其中，只能感受到刻入骨髓的绝望。
回忆太过痛苦，鹿唯摇着头清醒过来，可以往堵在心中的阴云却晃似拨散了些，心中陡然冒出几分坚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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