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小善?&rdo;
&ldo;对不起,我叫张小巧,我认错人了!
&rdo;
崔善用力挣脱出来,装作极度尴尬的样子,双手抱着肩膀后退。
&ldo;哦?&rdo;男人慌张地摇头,端详了她两眼,&ldo;我有十四年没见过女儿了,只觉得她现在应该像你这么大‐‐你的手,也像她一样冰凉。
&rdo;
&ldo;再见。
&rdo;
她没再多说第二句话,扭头沿着流花河往回走,黑色天鹅绒大衣的背后,不断落下新鲜雪花又融化。
&ldo;不要难过,不要哭,会有的,都会有的,面包会有的。
&rdo;
他老了,还在唠叨《列宁在1918》的台词,声音却被风雪一口吞没。
其实,她略微听到了后半句‐‐面包会有的,就像在巴比伦塔顶。
但崔善不会回头。
顷刻间,某根断裂的黑色发丝,被风卷过数十米远,一直落入河对岸的小树林,缠绕在厚厚的眼镜片上。
灰暗天空,大雪永无止尽,流花河已全部冰封,黑色卵石的河滩,铺满一层积雪,宛如黑白相间的波斯地毯。
她看到了另一个男人。
黑色的天鹅风筝,坠落在他手边。
整个人横卧在雪中。
几乎隐形的白色外套,连衣帽遮盖脑袋,背着双肩包,厚镜片上积起雪花,脖子上挂着望远镜。
第一次看到这张苍白的面孔,难以准确地形容,但是崔善知道‐‐他是x。
她在x的身边蹲下,瘦弱的胳膊无法扶起男人,只能先摘下他的眼镜。
雪花不断坠落到他的脸上,双眼竟像十来岁的孩子。
他的嘴唇紧闭,始终说不出话,眼皮微眨两下,口中白气很弱,转瞬被风吹散。
崔善对着镜片呵出热气,融化掉刚积起的雪花,变成冷水流淌到手指上。
她把眼镜戴回到他的鼻梁上,这样他才能看清她的脸。
x快要死了‐‐她看到过那张关于阿兹海默氏症的病历卡。
有个黑封面的小本子,被他的双手捧在胸前。
当崔善轻轻抓住本子,他的手指自动松开。
一支圆珠笔从纸页中滑落,也许刚才还在写着什么。
她将小本子放到眼前,封面上有白色记号笔的大字‐‐
to:崔善
这是x给她的最后礼物。
崔善不响,直接将小本子塞入包里,转身拉紧衣服领子,赶快离开这寒冷的鬼地方,留下两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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