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关于前世我那三个孩子的生死,我就所知不多,如今更觉得扑朔迷离,一时难以窥尽其中真相。
不管前世我的那几个孩子究竟是因何而死,这一世我都绝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如果我不能确保他们平安降生,能护他们一生周全,那我宁愿不曾将他们带来人世。
这样,无论前路还有多少凶险,都再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他们,也没有人能够藉此伤害到我。
第二日傍晚,尹平又来找我。
“早上的药中郎将倒是按时服用了,可到了晚间,他又不肯服药了,还请夫人再去劝劝他,如今只有夫人前去,才能劝得动中郎将。”
我扫了尹平一眼,很想命采蓝直接将他请出去。
卫恒此举,分明就是在要挟我去看他,我一时心软,已让他如了一次愿,难不成往后这一整年,我每天都要去看着他服药不成?
见我默不作声,尹平又道:“听说今日中郎将陪着仓公去给丞相诊病,有些波折。
丞相不肯让仓公给他治病,却又不放他离开,将他留在相府,不许他随意走动。”
我心中一惊,卫畴这是……将仓公拘禁起来了不成?我最担心的事竟然还是发生了。
“到底有何波折?”
我忙问道。
尹平恭恭敬敬回我一句,“其中细微处,小奴就不知了,夫人怕是得去问我家中郎将才能知道。”
急于知道仓公的安危,同卫恒的这第二次博弈,我只得再让半子,再次遂了他的愿。
卫恒这次倒也乖觉,想是知道我为何而来,一见我面,不用我说什么,便主动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还将黑锅扣到尹平身上。
“我不过是想晚些时候再服药,你怎么又去把夫人给请来了?”
我不耐烦看他主仆二人做戏,直接问道:“丞相为何不愿让仓公诊病,又将他拘在府中?”
“夫人请坐。”
卫恒伸手一指他对侧的坐榻,“容我细说与夫人知道。”
尹平送上两盏茶来,朝采蓝和采绿使了个眼色,见我默许,她二人才随着尹平悄悄退到外间。
卫恒这才开口道:“原本父王见我引了仓公去见他,极为欣喜。
对仓公所提治病的条件,也一口答应。
允诺只要仓公能治好他的头风病,别说荆州六郡的百姓,此后他有生之年,都再不会下屠城之令。”
“那为何丞相又反悔了?”
“因为仓公的治病之法实是有些惊世骇俗?”
“此话怎讲?”
“仓公说父王的头风病,乃是风邪中脑,病根在头骨之内,不是服食汤药所能治愈,便是用针灸之术也只能暂缓其痛,不能治本。
若要根治,需先饮仓公自创的“麻沸散”
,然后用利斧砍开脑骨,从内取出“风涎”
,才可去掉病根,彻底治愈头风之疾。”
我立刻便明白了卫畴何以不敢让仓公为他治病了。
虽然仓公此前曾用麻沸散令人假死,失去痛觉,然后开膛破肚,治愈了好几例病在五脏六腑的百姓,其术如神,这才被人称为医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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